酒吧里的“公关先生”

　一个极其罕见的利用酒吧作为平台，组织无业男青年向同性恋者提供色情服务的团伙，去年落入法网。此案因其特殊性和涉及法律盲点而备受社会上的关注。日前，酒吧老板李宁受到了法律的严惩。秦淮法院以组织卖淫罪判其有期徒刑8年，罚金人民币6万元。

　初开酒吧遇上“同志”

　在南京市中山南路某大厦的一楼，有个名为“正麒”的演艺吧。“正麒”在同性恋圈子中名气很响，因为“正麒”提供“靓仔”从事色情服务。该演艺吧老板，名叫李宁，1970年10月出生于南京。

　据检方指控：2003年元旦以来，李宁先后伙同刘某、冷某等人经预谋后，采取张贴广告、登报招聘“公关”的手段，招募、组织多名男青年在其原经营的“金麒麟”、“廊桥”及“正麒”酒吧内与男性消费者从事同性卖淫嫖娼活动，从中牟利。同时，检方在起诉书中还查明列举了7次卖淫活动。

　犯罪嫌疑人李宁从1997年开始就涉足娱乐业，据他供述：“1997年，我和赵某、魏某在南京市玄武区合开了个红都酒吧，而当时赵某就是个同性恋，他经常喊一些这方面的人到酒吧玩，随后这个酒吧就成了同性恋者聚会的场所。”后逢拆迁，李宁在朋友洪某的资助下，在南京双塘附近又开了红都酒吧，后该酒吧存在男扮女装搞色情表演而在1999年9月被查封。

　同年12月，李宁租了南京健康路某歌舞厅的二楼，开设了“金麒麟”茶酒轩。与此同时，一心要将酒吧做大、做强的李宁又租用了廊桥茶社后改为“廊桥”酒吧。其后，“金麒麟”、“廊桥”面临拆迁，李宁再次租用中山南路某大厦的一楼，于2003年7月31日成立了“正麒”演艺吧。

　武汉遇上得力助手

　2003年元旦，李宁与朋友到武汉游玩，在武汉一酒吧里认识了做“妈咪”兼坐台的男子刘某。这次相识，为李宁日后走上歧途埋下了伏笔。据李宁交代：“因为我经营的酒吧生意不太好，赚到的钱还不够付工资和房租，而南京别的酒吧因为有男‘公关’，所以生意很红火，于是我就想找个人帮我管理和经营公关这些事务，后就对刘某说‘如果以后你不想在武汉干了，就到南京来找我，我在南京有个酒吧’。临别时，我将手机号码留给了刘某。”

　回到南京没几天，李宁就接到刘某电话：“我想来南京看看，这里公关能不能干。”见刘某这么快来帮助自己，喜出望外的李宁在中央门车站接到刘某后，赶紧将他带到“廊桥”酒吧，李宁告诉刘某：“以后公关的管理和招聘就交给你了。”

    制定规章“严格管理”

　刘某上位后决定大展拳脚好好干一下，刘想办法找到一些坐台的男公关，并将他们分成A、B两队，A队主要是形象好的男公关，B队主要是形象一般的男公关以及刚来的，并将他在武汉的一套管理制度引用过来，“每个男公关上岗时，要先交300元押金，然后还要每个月交200元的管理费。每天要准时上班，男公关服务时，客人给小费200元，公关交给酒吧50元；客人给200—300元，上交80元；客人给300元以上，上交100元”，并和李宁约定坐台费一人一半。

　“男公关主要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陪客人出台吃宵夜以及开房间睡觉、提供性服务”，李宁供述道：“刚开始，就是刘某和他从武汉带来的小黄出台，因为刘某认为对招来的人不了解，万一将这些招来的人喊出台出了事，抓到要坐牢的。”

　高薪诱饵广招“靓仔”

　5月，李宁在朋友沈某的建议下，决定成立耀身公关礼仪公司，目的主要是为了多招人，从中多收报名费，另外就是给他的酒吧找一些公关先生。后以高薪为诱饵，广招苏北和河南等地的“靓仔”，很快就有大批十八九岁的“靓仔”应聘，并按要求交了抵押金。其实这些“靓仔”们都不是同性恋者，当得知老板让他们为同性恋者提供性服务时，干的人很少，大部分人没干几天就走了。

　做“皮肉生意”，让李宁尝到不少甜头，短短几个月，就获利十多万元。“正麒”的生意也越来越“红火”。

　助手离去再拉帮凶

　谁料在2003年7月，刘某突然失踪，李宁接到了刘的电话：“南京这几天风声紧，我害怕被抓住坐牢，所以不辞而别了。”

　虽然刘某突然离去，但李宁却未就此收手，他喊来酒吧里的一个工作时间较长，熟悉内幕的冷姓男服务员：“我提你为副领班，你把公关的事情管起来，我赚到钱决不会亏待你。”

　随后，李宁将自己早先偷偷从刘某处抄来的公关人员管理制度交给小冷，让他照此管理。于是小冷当上了管理者：只要酒吧里来的客人看上了哪个公关先生，就要先告诉小冷，然后小冷让公关先生出台，等公关先生回来后，小冷再收取出台费。

　2003年8月17日，南京警方根据举报，一举将这个罕见的涉嫌组织男青年卖淫的团伙摧毁。

　“靓仔”自曝服务内幕

　今年刚满20岁的江苏泗阳男孩张军(化名)，身高1.78米，长得白白净净，白天在南京龙蟠中路的一家美容店做美容师。涉世不深的他为了多赚点钱，2003年7月见到招聘广告后，经过应聘进入“金麒麟”酒吧做公关先生。

　第二天晚上，张军在酒吧上班时，从其他公关先生处得知“这是个‘同志’吧”。当天，酒吧老板就让他出台，他表示做不来，但老板讲“做不来也要做，既然来了就要做，否则身份证和押金都没有了”，张军“心里害怕就出台了”，后来再也没提过不干。

　张军供述：“2003年8月15日晚9：30，一个名叫Darling的中年外国人来到酒吧，他身高1.7米左右，满头黄发，喊我过去喝酒，他还我取了个外国名字叫Jick。后来老外带我出台，来到他位于南京的家中，他等我洗完澡后就表示想和我‘做爱’，并表示可以多给我一点钱，但我还是不敢做，随后我就提供了其他程度较轻的色情服务项目，他给我100块钱，然后我就走了。而10天前，我给他提供同一种‘服务’时，他给了我200元。”

　张军还说道：“干我们这一行，客人点名要‘陪喝酒’或‘出台’，公关先生必须要去，否则就会遭到酒吧里保安的殴打以及‘开罚单’，第一次不去，罚80元；第二次就是160元，第三次就是240元……公关先生服务内容大致分为‘平台’和‘出台’，‘平台’就是在酒吧里陪喝酒拿小费，‘出台’就是出去提供色情服务。”

　案情惊动全国人大

　检察机关在接到警方的提请批捕后，对其情节的定性有过一些争议。我国《刑法》第358条规定的“组织他人卖淫活动”并对组织同性卖淫行为没有明确的界定，按照“法律无明文规定不为罪”的法律原则，李宁等人的行为应当“无罪释放”。于是检察院起初作出了不批捕的决定，当时李宁等人的拘留时间已满30天，警方在向检察院申请复议的同时，将李宁等人释放。可检察院复议的结果仍然维持原有意见。鉴于案件的特殊性，检察院、警方将此案向上级部门汇报，江苏省政法部门召开了案件研讨会。会议决定立即由江苏省高院向最高院请示，最高院接到请示后，随即向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出汇报，最终人大常委会作出答复：组织男青年向同性卖淫，比照组织卖淫罪定罪量刑。

　接到立法机关的指示，南京警方迅速展开抓捕行动。李宁很快再次落入法网。但另一名姓冷的组织者却闻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