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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易性病”患者的心路历程
 
    采访前,我们看做变性手术的人,大都戴有色眼镜:不是人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就是心理有障碍,不正常。可见到小阮后,种种的疑惑被眼前这位女人味十足而又充满自信的知识女性打消了,1.65米的身高,苗条的身材,披肩长发,尤其是那一口标准的女声道出流利的普通话,给人一种姐妹般的感觉。
  只有在侃侃而谈时那双大眼睛里不时闪现的泪光,让人触到了一种深深的刺痛。历经31个春秋的这种刺痛,对热爱生活的小阮来说,既是一种打击,也是一种动力,要不然,她不会四处筹钱、忍受着手术的痛苦,千里迢迢前来萧山做第二次性器官再造手术。
  这是怎样的一种痛啊!
  小时候的宠爱,说不清是福是祸
  1973年,小阮出生在四川一个秀丽的山村里,上有一个姐姐、三个哥哥,母亲生下他时已经43岁了。小时候的小阮长得很可爱,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因为是“老幺”,哥哥姐姐让着他,爹妈宠爱他,妈还不止一次地说,小阮是个女娃子多好啊。43岁的母亲怎样疼爱自己的幺儿子,怎么想像都不过分,直到小学毕业,小阮每晚都跟母亲睡一个被窝。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受宠爱的缘故,反正打小记事起,小阮就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在别人眼里,他也不像男孩子,说话轻声细语,神态腼腆,一副文静乖巧的模样。
  表面上像女儿身,小阮的内心深处,女孩子特有的细心和敏感也时时流露。见态度粗暴的父亲老是打母亲,他幼小的心灵时常闪现这样一个念头:长大后要为母亲、也为自己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好丈夫。
  随着青春期的到来,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1992年在一所中级师范读书时,他大胆地向一位男生表达了爱意。
  是花一定会绽放。然而,对于男儿身的小阮来说,尽管花儿绽放得多么热烈,在那时候注定无人欣赏,倾诉衷肠的结果是被“友好”地送进了医院看病。
  当所有的哀求都无济于事,他绝望了
  师范毕业后,小阮走上了三尺讲台。面对台下几十双渴求知识的眼睛,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他的努力工作也有了回报,所教的班级曾拿过整个教学区的第一名。
  然而,上课时面对一双双充满男性青春、专注的目光,他又常常感到脸红心跳,女性特有的娇羞和难为情,让他总感到抬不起头来。
  他到医院做过体检,结论是一切正常;他看过心理医生,但没有什么效果;他希望周围人把自己看作女性,但被人讥笑为“神经病”。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要靠医学来改变躯体了。
  但因种种原因,医生拒绝为他做手术。当所有的哀求都无济于事后,他绝望了:既然活着那么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回到家乡后,他把30粒安眠药吞进了肚子……
  外国著名的“易性病”专家何欧尼格将“易性病”病人的特点概括为四点。一是深信自己是真正的异性;二是要求医学改变躯体成为自己所体验的性别;三是希望周围人按其体验到的性别接受自己。四是如果达不到要求,有的会出现自残或自杀现象。
  经医院的全力抢救,小阮又回到了人间,但他成了标准的“易性病”患者,一心想“变性”,按他的原话就是“死都要死在这上面”。
  变性后的他三次恋爱都匆匆了结
  1997年,小阮通过千辛万苦的“讨”钱和努力,终于在武汉一家医院成就了他做女人的梦想。手术治疗的过程,也是他整个身心从压抑走向舒坦,从冰封走向火热的过程。他说,手术后,他以全新的女人形象自信地出入大街购物,自信地走进舞厅跳舞。他刻骨铭心的初恋就是在舞厅开始的。
  因为小阮身材好、形象好,舞也跳得好,因此在舞厅里“她”成了众多目光追逐的焦点。26岁那年,一位比“她”小5岁的在校大学生,跟“她”好上了。小伙子痴情的目光,体贴的关爱,让小阮第一次真正尝到做女人的甜蜜。小阮也以女性的细腻和柔情,经营着这段来之不易的初恋:学会做家务,学做针线活。到男方家做客,“她”总是争着做家务,孝敬长辈。但是,“她”诸多的好,还是挡不住世俗的眼光,尽管男孩子仍旧爱小阮,但来自其家人的压力,迫使小阮痛斩情丝。
  “不想让男朋友为难,只想祝福他幸福。”小阮说,虽然到目前心里还想着他,但自分手后,小阮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也许有了新的幸福,我不想再打破他宁静的生活”小阮这样解释。
  小阮的第二位恋人是从报纸上看到小阮的报道后交上朋友的。但不到一年,情感的火花又熄灭了。等到第三次恋爱再次匆匆了结时,小阮心死了,自小很怕痛的“她”,竟然举起刀割向自己的左腕……
  手术再次燃起“她”生活的热情
  被再一次救回来后,小阮在医生和朋友们的开导下,逐渐恢复了过来。当从网上看到萧山妇保院开设整形美容部,并由国内著名的整形美容专家赵耀忠副教授和章建林博士主诊的消息后,“她”动心了。
  在家人的支持下,小阮与另一“易性病”患者双双来到萧山妇保院要求做手术。医院在审核了相关资料和证明后,章建林博士为小阮做了检查。在检查中发现,小阮以前所做的女性阴道器官再造手术并未成功,阴道开口狭小,深度极浅,且出现了阴道直肠瘘,因此产生了严重的术后并发症,给患者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据赵耀忠副教授介绍,小阮的阴道器官再造手术有一定的难度,以前曾接受过的阴道再造手术造成了会阴组织的破坏,而长期的直肠瘘产生了严重的并发症,因此,本次手术须先切除阴道,修补好直肠瘘后,然后在腹腔镜下完成带蒂回肠移植阴道再造手术。赵副教授说,带蒂回肠移植阴道再造手术被广泛应用在先天性无阴道和两性畸形的阴道再造手术中,它克服了传统整形美容手术中采用会阴组织再造阴道后会阴组织损伤严重和采用大肠再造阴道气味难闻的缺陷,是一种最科学、最自然、最逼真的阴道再造技术,在省内尚属首例。最近,对2年前完成的8例带蒂回肠移植阴道再造手术病人进行了复查,复查结果显示,术后恢复良好,无副作用,夫妻生活正常。
  7月24日下午1时,小阮全身麻醉后两位主刀医师开始手术。历时3个半小时,在腹腔镜下提前1个半小时完成带蒂回肠移植阴道再造手术。
  术后二小时,当医院领导手捧着鲜花去看望“她”时,尚未完全清醒的小阮口中不住地说着两个字:“好冷,好痛”。听了不由得让我们唏嘘不已:为了做个真正的女人,“她”已两度经受了如此的痛苦。当第二天早上再度走进病房探望时,小阮的胸口上放着一朵红色玫瑰,看到我们,再看看芬芳的鲜花,两颗清亮的泪珠从“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里流出来,“谢谢萧山医院,谢谢你们,是你们圆了我的女人梦。”
  小阮说,自己虽然不幸,但这一生中得到了无数人的关爱,使“她”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小阮哥哥的妻子刚不幸去世,但得知“妹妹”要重做手术的心愿后,他掏出仅有的5000元存款资助“她”,母亲、姐姐也倾囊相助。到了萧山妇保院,医院又给予了5000多元的费用减免,还为“她”请了24时陪护照顾。医院的姐妹们也是热情相待,有的送化妆品,有的送好看的衣服,为爱美的“她”锦上添花。
  说起今后的打算,小阮很自信地说,要做一名工作、生活都出色的女性。还要找一位体贴善良的“知心爱人”,最好对方有孩子,让一家人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如果未能如愿,我也无悔,毕竟我尝到了恋爱的甜蜜;毕竟我实现了我的女人梦。我快乐了!“她”还想通过网络帮助患同样疾病的人,化解心结。小阮已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我们在此祝她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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