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为何参与性交易 金努侠:哈市留日学者,日本东京大学研究生院综合文化研究科相关社会科学博士
在社会上,人们,尤其是女人,对男性参与性交易往往不理解:家里有老婆,外面的女人就好?为什么非要花钱买色相,从事这种肮脏的交易呢?
曾经有这么一个说法:改革开放,打开国门,国外先进的东西引进国内,随之也飞进几个“苍蝇”。实际上,我们古老的中国在古代就有这种“苍蝇”。追溯起来可远至商、周时期,在明、清时代更是繁荣一时。这种“苍蝇”绝不是什么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物。那么,性交易产生于何处呢?我们认为从动物学意义讲,性交易产生于人的动物本能。一夫一妻制是人类脱开动物本能进化而得来的一种进步。而性交易则不然,买方为获得自己动物本能的满足,不惜践踏进化之后的人类一夫一妻制的进步,又回归了动物本能。而卖方为获得金钱和利益,不惜出卖色相、肉体,也是违反人类属性,抹杀人与动物的区别。
生物社会学是动物意义上的社会,从这一角度看,人的生存是群体的、是社会性的。每个个体行为都是社会行为,具有社会性。而社会的进步需要一定的规则,具有一定文化性的规则会产生一定的制度。当个体行为违背这一规则与制度时,会阻碍社会正常、健康发展。因此,性交易的存在,是违背这种规则的。一些人,尤其是见诸于报端的腐败案件中,许多涉案者腐化堕落的过程都伴之于性交易。他们贪污的大量钱财也多用于性交易上,用于“二奶”、“情人”身上,最后,走上一条自毁前程、自毁人生的路途。
因此,要在根本上杜绝性交易,必须树立正确的自我价值观念。物欲是动物性的追求,是低级的价值取向的表现。人与动物是有区别的,人作为高级动物是有精神活动的。中国人有优秀的儒教传统文化,讲的是协调与共存,应当更好地把握自我意识,约束自己。社会的文明性产生一夫一妻制,这也是保证社会进步的规则,应该被人们所遵守。
女性为何参与性交易
郭砾:省婚姻家庭研究所副研究员
据调查所掌握的情况看,原因较复杂,心态也不一样,绝不像解放前家境贫困难以维生那么简单。一些进行性交易的女性是由于个人生活遇到障碍,包括被拐骗、强暴、暴力以及精神胁迫等。这部分妇女对自己的前途极为悲观迷惘,抱着混一天是一天的态度,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这种情况,在参与性交易的女性中只占少数。而由小城镇以至农村,或是由大城市向更繁华的大城市流动的谋职的无业女性,才是性交易中的主体。这些妇女无一技之长,又不想从事艰苦的工作,为寻找生活保障,于是便选择出卖色相,以此来作为谋生手段,作原始资本积累,有机会再另图他业。例如,一名20岁的来自杜尔伯特蒙古族自治县的女性,初中毕业后在家乡开了一个发廊,挣了一些钱,后来处了一个男朋友,把钱都花光了,还惹得满城风雨。由于无法在家乡生活,她先后到大庆等地的舞厅、歌厅从事色情行业。她说准备再挣些钱,然后到哈尔滨学电脑打字,以后回家乡开个打字社。
因此,绝大多数从事色情服务的女性都不会把性交易作为一个长期的职业。她们都知道干的是叫人瞧不起的行业,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原始积累”,准备尽快挣够钱,好去经商做买卖。但这一切不会像她们想的那样,她们的所作所为不会为这个社会所接受。她们自觉不自觉地走上歧途,这种歧途又很难回头。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女性参与性交易又是社会财富和资源配置中的性别不平等及性别双重标准的深刻反映。事实证明,在社会财富的分配过程中,女性一直处于劣势,其所拥有和能利用的资源少于男性。但女性求富求乐之心并不弱于男性,而整个社会中是男性拥有更多的财富和社会资源,而且更多地允许男人放荡和视男性为尊。于是,那些视求富求乐高于一切的女性、那些肩负着家庭生计责任的女性便难免或不得不通过性交易谋取无本之利。社会财富分配和资源配置中的男高女低、男多女少使得今天的商业性交易仍然更多地是以女人为卖方,男人为买方,女人以色相和肉体换取金钱与地位。而法律对卖方的制裁往往是劳教,对买方往往却是罚款。这提示我们,消除性道德的性别双重标准,也是消除商业性性交易的根本之一。
请客与性交易
性交易主体人群在哪里?据《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发展研究报告》的统计,90年代末期的几年,全国每年查办嫖娼卖淫人数为60万-80万之间。从查办的案件分析看,性交易始于“请客”的名目占很大比例。
什么人请什么人?上层到基层工作、客户接待、同学朋友聚会、外地出差等等。种种名目之下,都会出现以“请客”为名目而进行的性交易。即所谓吃、喝、玩一条龙。
笔者前一段到外地出差,席间一位刚刚从另一场酒席上撤出的、显然已经喝到份的老兄,大呼喝完酒后要一块去洗浴中心找小姐,因酒而放开的胆量,使他疏忽了对面正坐着此老兄的尊夫人。我不知夫人此刻心里咋想、脸往哪儿放。
一名经理有这样的经历,只要是关于项目的重要客户来,花几千上万吃喝玩乐是常有的事。有回来了5位客户,头批唤上20几个小姐让5位选,选了半晌,没见选中,这批撤掉,又换上20多个,又没选中,又撒掉……到第三批,老板到场,说敝店小姐告罄,实在不中只好请别店救急,现传一批。5位客人倒也通情达理,都说算了将就吧,各自说出3批中看好的谁,不大会儿都各自拥小姐而去。
还有一位,是被请者。此君没见过大阵势,到下边去,请客者居然是在当地教委工作的人士。酒足饭饱上小姐时,他当时傻了:哪是什么小姐,都是十五六、十七八的孩子。就此而说,该是请客者的学生才是。谁想请客者瞪着血红的眼睛侃道:顾不得了,哈哈哈。
请客中,性交易往往是一盘压轴的菜,这盘菜关乎要办的事的成功率。吃常了这盘菜,被请者上瘾,没有还要,变成“无性不成席”。
这么请客,“陪吃”与被请者都心照不宣。公款堂而皇之介入到性交易里,变成彻头彻尾的“脏钱”。这种肮脏的交易结果,可能又演变成权色交易。
性交易是否会促进当地经济发展
性交易是否促进了当地发展?有人曾对某镇“遍地开花”的舞厅做了一番考察后,作出如下的描述。
小镇的街道还是本世纪初建城时打下的基础,最繁华的地段为东西南北走向的两条十字街。东西大街长不过两公里,南北1.5公里,在总长不过3.5公里的十字街上却开了近60家舞厅,即平均每50米就有一家。舞厅所营造的气氛同社区原有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反差。
小镇近年来虽然新建了几处楼房,但总体面貌土气未消。而穿插于其中的舞厅名称却为:“风流男士”、“夜活鸟”、“名花流”、“柔情水”、“她他乐”、“龙凤情”、“情未了”、“秦淮楼”、“夜温馨”、“情思香”、“外来妹”、“昨夜情”、“长相思”、“晚情”、“夜夜香”、“今宵乐”……有的还有露骨的画面,显得格外刺眼。
小镇的人们一向安分、节俭、勤劳,忙于生计,很少娱乐,怎么突然热衷起“跳舞”了?
原来,舞厅热是由数百个外来妹到小镇当陪舞小姐引起的。这些外来妹引起了小镇人的极大恐慌,并给小镇的社会生活带来震荡,其震荡程度远远超出了小镇的社会承受力。
首当其冲的是家庭,奋力抗争的是妇女。
小镇的妻子们只是在电视里看见过专门勾引男人的浪女人,但认为离自己很远。这些浪女人一下就来到了跟前,威胁到她和她的家庭。哪能容得第二个女人!有的妻子认为自己虽然洗衣做饭、养孩子、对丈夫忠贞不二,但不会“浪”,新来的浪女人是很容易把丈夫的魂勾走的。这种担心确实又不是多余的,有的男人已发展到同小姐鬼混的地步。有的妻子和丈夫辛辛苦苦一年挣下几个钱,自从有了舞厅,丈夫整宿不归,并且无心干活做买卖了……
一位制鞋店铺的年轻女老板说:“自从小姐来到镇子后,搅得这里乌烟瘴气。”
镇法庭庭长说:“自从舞厅开业以后,60%以上的离婚案都同舞厅有关。”
镇司法所所长说:“自从舞厅营业以来,每天都有因男方进舞厅而来闹离婚的。”
镇公安分局局长说:“过去民警晚上事不多,自从有了舞厅,天天晚上有事,不久前还因争小姐而发生殴斗致死案件……”
一位老农业技术干部说:“我镇自建镇以来,从来没有这么伤风败俗过!”
一时间,小镇人怨声载道,议论声、怒骂声、斥责声、争吵声不绝于耳,小镇似乎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在小镇的不少家庭中,父亲看管着儿子,妻子看管着丈夫,未婚妻和家长看婿,不准他们进舞厅,镇民们还向小姐发起了抵制行动:小姐们上街一律不给好脸,买东西要高价。
但舞厅冲击波在促进小镇变迁上也发生了奇效,小姐们的职业特点决定了她们要着意打扮,有的小姐从劳务市场上招聘来时并没有“行头”,到小镇后一切服装、化妆品都要现买。另外,本地女性虽然仇视外来女,但外来女的穿着打扮对她们却起了示范效应,于是女性服装和女性用品市场被刺激起来了。一处处“洗浴中心”也应运而生,美容店也多起来了。舞厅离不开饮料、果品、糕点和各种小食品的消费,于是食品业也兴隆了。更为有趣的是,小镇街上新冒出了几百辆电三轮车,拉着客人满街跑,成为小镇一大景观,夜间经常有不少电三轮车在舞厅门前揽生意。三轮车一天至少挣几十元钱,这无形中又解决了小镇一些人的就业问题……
要不要牺牲小镇人的伦理、道德、家庭,来追求这些繁荣?让小镇人投票,恐怕投赞成票者少。这个小镇的情况,难道不是一个有代表性的缩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