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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园里有各种各样的学生社团,但是,你听说过与“性”有关的学生社团吗?2000年11月底,中国性学会在海口召开第3届性心理学全国学术研讨会,与会的华中师范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副院长彭晓辉兴致勃勃地给了记者一份材料:该校大学生性科学协会的成立经过。 “性”字打头的社团,居然会出现在武汉的这所大学校园里。它能得到领导、老师和学生的认同吗? 于是,记者约彭老师专门聊聊性教育的问题。 我的性教育刻骨铭心 彭晓辉是学医出身,后来本想一门心思专攻神经生物学,现在却成了华中师范大学“性科学概论”课的老师。这门课他已经教了5年共10轮,选修的学生从最初的80多人,上升到这学期的554人,还是做了适当的人数限制。他编写的内部教材《性科学概论》也已经使用了4轮。问起他为何会转向“性”这个最具争议的领域,彭老师语出惊人:我从小就一直比较关注这个问题。 原来,初二那年,少年的彭晓辉随母亲下放到农村。当地有个语言上的禁忌,就是不能说“搞”字。彭晓辉从城市去,不知道这样的禁忌,他是班上的劳动委员,在安排任务时对某女同学说“你去搞××事”,女同学哭了,说他是流氓,并且告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找彭晓辉谈话时,也不敢说那个“搞”字,只好在纸上写。因为彭晓辉不认错,事情闹到了校长那里,校长要他在全校做检查,否则开除学籍。彭晓辉说毛主席也说过“搞学习”,“搞劳动”,这才不了了之。后来回去问母亲,他才朦朦胧胧地明白,这与男女之间的事情有关。 “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最初的性教育,实在太深刻了!”彭老师说。1987年,霭理士著、潘光旦译注的《性心理学》再版了,他一连读了三遍。“我觉得太微妙太有趣了,而且对社会有用,于是就开始在这方面注意积累知识。” 最初,年轻的彭晓辉只是帮助开“性生物学”课的陈丽玑副教授查找资料、用于编写教材。之后,在学校领导和教务处的支持下,他们把这门课从专业选修课变为了公共选修课。1995年,陈老师即将退休,已经38岁的彭晓辉觉得年龄不再是障碍,自己的知识积累条件也具备了,便把这门课程接了过来,并加入社会学与心理学方面的内容,扩展为“性科学概论”。 性,需要辨别力、鉴赏力和选择力 有人认为,在性方面开化得越早越没出息,因此不应该和青少年谈性的问题,长大了他们就会无师自通。彭老师不这么看。他说,开化早有早的困惑,开化晚有晚的盲区,比如有个学化学的大学生,以为分子碰撞就会怀孕。现在很多中小学都没有性教育,进了大学应该是最后系统的补课机会了。 彭老师说,生活质量=生活水平+文明素养。文明素养中包含性文明素养,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性对人一生的发展非常重要,不是可有可无的。青年人在性方面的困惑、盲区,会使他们对自己产生不正确的看法,对异性产生疑惑,甚至还会引起悲剧。而正确的性教育,可以使青少年树立科学、健康、进步和有益的性观念,提高他们在性问题上的辨别力、鉴赏力和选择力。在一个开放的社会里,我们不仅受自己传统文化的影响,而且必然会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性的各种信息和思潮靠禁是禁不住的。不向青少年传授科学的性知识,非科学的东西就会影响他们。 选这门课,一辈子不后悔 性科学课究竟会对大学生有什么影响?他们喜欢这门课吗?彭晓辉老师告诉记者:学生是通过电脑选课的,可以看得出,有的学生非常犹豫,敲了“选择”又退回去。但是,上了这门课的学生说:“选这门课,一辈子不后悔。”他们的笔记本和内部教材还常常被同学借走,甚至宿舍里的“卧谈会”,性科学的内容也成了一个热门话题。 大学生能够坦然地在课堂上讨论性的问题吗?彭老师说,也有一个过程。最开始,学生不好意思提问,他就让他们写条子,尔后口头提问,再过渡到分组讨论,派代表发言,现在很多同学已经能用专业术语自然地讨论问题了。 彭老师要求学生结合自己的专业、青春期的成长经历及社会热点撰写课程论文,并帮助他们切实地解决与性有关的困惑。有个女同学写条子问他:“约会时男友常有性的冲动,自己不想发生性关系,又不愿伤男友的心,怎么办?”彭老师告诉大家:男性对视觉和主动触觉的刺激往往比较敏感,只要减少这两方面的刺激量和强度,就可以减弱或避免性冲动。因此,女孩欲避免恋爱时发生非意愿性关系,最好离开二人世界,与男友到公共场合去谈恋爱。后来,那个女生告诉彭老师,她这样做了,效果非常好。 “从学生的眼光中,我察觉他们非常敬重我,使我有一种得到回报的感觉。我寄希望于大学生,他们是学师范的,将来会辐射到中小学校和社会,形成几何放大效应,让更多的青少年受益。”彭老师欣慰而又肯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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