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越来越多的人投身健身热中,尤其是这种“热”现在已慢慢“煨”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习惯?
健身热大热当前,健身房的经营是否已经走上了良性发展的道路———还会再有“金吉姆”们倒下吗?
如果这样,那些持卡守望的健身者们该何去何从?
一项最新研究结果显示,每天运动锻炼身体可能会上瘾。
美国俄勒冈州保健科学大学贾斯汀·罗茨博士领导的研究小组对两组老鼠的脑部活动进行了研究。一组是正常的实验室用鼠,另一组经过精心培养的喜欢跑动的老鼠。先把它们关在放有锻炼轮的笼子里,让老鼠在轮子上跑动,然后再将轮子撤掉。“所有老鼠都踏在轮子上跑动,因此,他们有一种跑动的动机。”罗茨博士解释道,“经过特殊培养的老鼠天生就有一种长跑倾向,它们可代表人群中那些有强烈跑步欲望或冲动的少数极端个体。”
大型场地、进口器械、专业教练……打着这些旗号,2001年的上海,健身俱乐部如“火山爆发”般诞生在各个角落。随着近十家国内外著名的健身俱乐部相继登陆上海,年轻并时尚着的一群人更是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它们的怀抱。
不过,虽然同样是解放肢体中的渴望,但众会员却另有各自理由———
健康主义:工作是“福”
健康可以说是众多健身理由中最平常又最实在的一个了。
在恒隆广场工作的小刘,去年刚毕业时对自己的工作环境是一千个满意、一万个称心,可得意了没几个月,就愁眉苦脸起来,“上大学的时候,我差不多每星期都要和同学打几场篮球,精力不要太充沛哦,可上班以后,人忙了,也懒了,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却又像睡不醒似的。我想,这大概就是‘亚健康’吧。”就这样,小刘走进了健身房,他的目的很明确:健康。
“生命在于运动”虽是句土得掉渣的话,但在当今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其现实意义倒是越来越凸现了。孵空调虽然舒服,可不知流汗为何物似乎也不是件好事,毕竟出汗可以排出体内的毒素;整天坐在写字楼里对着电脑敲击键盘,每每从坐了半天的椅子上站起来,就觉得腰酸背疼、颈椎僵硬……
于是,在感叹“生命诚可贵,健康价更高”的同时,有些人开始吞食各种健康片,还有些人则决定“主动流汗”,健身也就成了他们的不二选择。
修身主义:不留哀怨
在办公室里久坐不动的另一个致命的“副产品”则是身材走样。前几日与一好友通电话,刚自报完家门,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句:“告诉你呀,我有‘救身圈’了!”声音颇带几分哀怨。要知道,朋友上班轻松得不得了,坐在位子上基本不用挪动半步,不过代价就是腹部赘肉越来越多,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哀叹完毕,她神秘兮兮地说,“我决定去健身房跳操了,上星期高中同学聚会,碰到一个过去蛮胖的女孩子,现在苗条得我都不敢认了。一问才知道,她在健身中心跳了两个月的操,减了20多斤唉!”朋友的语调渐渐兴奋起来,想必眼前已浮现婀娜体态了。
事实上,为了好身材而健身的人绝对是多数派。当然,健身俱乐部不是胖墩夏令营,来锻炼的并非个个都超重,有的人只是防患于未然,为了保持好身材才不惜“挥汗如雨”的。所以,在健身中心减肥的效果可能比吃各种减肥产品有效得多,你想,既有志同道合者和你一起吃苦,又有那么多活生生的“魔鬼身材”和“六块腹肌”作参照,不卖力点行吗? 时尚主义:健身是身价
相比之下,还有一些健身会员的目标就不那么明确了,他们皮夹中的健身会员卡多数时间里只作摆设用,他们去健身,为的只是跟上时尚的脚步,使自己不显得落伍。
没办法,这两年里,“你在哪儿健身啊”已成为白领之间通用的问候语,拥有一张健身中心的会员卡也成了白领阶层的一项重要标志。所以,如果你自觉还是时尚中人的话,就得赶紧搞清楚舒适堡、美格菲、亚历山大等知名俱乐部在上海的地理位置、搞定一张会员卡,不然被人家问候起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过,为了追赶时尚而成为健身会员的,也许是最被动的健身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们是很多健身房最欢迎的客户了。
旁观主义:MM多得看不完
小潘,是老同学中被公认的“健身狂”,自从一年前办了张健身俱乐部的会员卡,就成了“死忠”的健身迷,去健身俱乐部比过去到学校上课还准时,而且风雨无阻、全年无休。可奇怪的是,小潘如此刻苦,身材却不见起色。终于,和他一起去健身过的一个同学一语道破天机:“他哪里是去健身啊,是去看美女的!”
其实,小潘如此不务正业也是情有可原,他从事的行业严重地“阳盛阴衰”,平时又忙得与同事之间都罕有交流,要是再不趁着健身的机会结识些美眉,日子会多么无趣啊!而健身中心的出现,不但把“一个人吃苦”变成“集体受罪”,还给寂寞的人们营造了一个交流的平台,比起电视上的“速配”,这里的档次明显高多了。
贝菲特国际健身俱乐部的市场部经理刘平说:“聚到一个俱乐部来的,大多是具有相似背景的人,相互之间有共同语言,容易沟通。我们俱乐部还常常组织一些户外团体活动,所以,在我们这儿由健身而走到一起的恋人还不少呢!”
献身主义:“上瘾了,别救我”
每到晚上7点,伏案工作一天的徐先生就会有种“止不住的渴望”———他要冲出办公室,只为那一台健身房的跑步机。
罗茨博士的实验在徐先生身上有了充分的说服力,他每天都要去健身房锻炼,否则就会全身不舒服。“开始是为了减肥去健身房的,结果就养成了这种很粘人的习惯,只有天天锻炼,才可以让自己舒服。”他有点不好意思。
在罗茨博士的实验中,观察的六天里,正常的实验室用鼠每天跑2英里,而特殊培养过的则能跑完6英里。在第七天,让每组老鼠中的一半离开锻炼轮。那些放弃锻炼的老鼠脑部25个区中有16个区活跃程度增强,而经过特殊培养的老鼠脑部活动最剧烈。
罗茨博士说:“跑动强度大的老鼠,其脑部某些区域活跃程度极强。而这些区域正是老鼠大脑中控制可卡因、吗啡、酒精和烟碱的那些区域。”研究结果表明,如果不让老鼠跑动,它们就会产生一种锻炼的生理欲望。研究小组认为,人们对锻炼也可能有类似的反应。
徐先生很同意这点,“如果不让我跑够一定公里的步,我会给闷死的!”他说。
给上海健身行业“搭脉”
“金吉姆”的倒闭给上海滩上所有的健身俱乐部敲响了警钟,也给了这些俱乐部一个反思的机会。毕竟,一个“金吉姆”倒下了,成百上千个“银吉姆”还得活下去,并且要活得更好,更好照顾那十多万的健身族。 36.5天=365天
据统计,上海健身俱乐部会员卡使用率每年只有8%-10%,也就是说,一年中持卡人只有36.5天在健身房锻炼。
对此,复旦大学管理学院市场营销系主任蒋青云教授认为,“目前大多数人对健身还懵懵懂懂,并没有把健身视为生命的必要组成部分,被动型的健身比较多,常常是哪里不舒服了、胖了,才想到去运动运动。”从前文中列举的上海人健身理由中,我们也不难发现,上海的健身群体其实还不成熟。
上海星之体育产业集团总经理谈剑也说:“健身行业在我国还只是处在起步阶段,所以呈现出一些不规则状态,也是必然的。”
3000元年费起底
在美国,每8个人中就有一个健身俱乐部会员,而我国参加健身俱乐部的只占0.1%。作为知情人,谈剑总经理解释到:“现在大多数健身俱乐部都开在人群集中的黄金地段,把目标消费群锁定在白领、金领以及外籍来沪人士,参加健身俱乐部也被认为是时尚的标志,其实这与健身概念本身并不匹配。”
目前沪上大部分健身俱乐部采取的是会员制方式,一般中档的健身中心在3000元/年左右,高档的则要6000-8000元/年。会员制就像一个“滤网”,滤掉了相当数量经济收入不稳定的消费者,也使这一原本应相当普及的产业变成了“贵妇人”。然而,被会员制排斥在外的潜在消费群却比正在健身的人多得多。所以,中低档的健身俱乐部发展空间其实更为诱人,因为高收入人群毕竟有限。到了人们都将健身作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时,我们的健身行业也就上了一个新的台阶,但是这种转变必须是建立在健身俱乐部降低门槛的基础上。星之俱乐部在这方面倒是先行一步,不仅有面向白领、高薪族的旗舰店,也有面向大众的社区店。
90%模仿美国形态
纵观近两年上海健身俱乐部在数量上的壮大,确实令人瞠目,但你又很难说出这家和那家到底有什么本质差别。谈剑总经理对此颇有感受:“据我了解,目前上海90%的健身俱乐部模仿的是美国的形态,美国人先进成熟的管理实践固然有利于我们的发展,但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达成健康需求的方式是不同的。美国人已经把健身作为生活的一部分,而且他们偏爱激烈运动,生理上也能承受;中国人则推崇的儒雅精神,在健身上也是如此。所以,100%的美国健身模式在这里可能水土不服。”
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健身俱乐部,失去的是人们在选择时“非你莫属”的优势,市场饱和后就只有价格战一条路了。但价格的下降也会带来服务质量的降低,对俱乐部的可持续发展不利。蒋青云教授认为,“明确的定位很重要,也许现在很多人对健身俱乐部还没有什么差异性需求,但俱乐部应该对顾客做出引导。其实,在投资时用不着追求一步到位,不妨开设重点项目,使自己具有不可取代性。”
为上海健身俱乐部“开方”
帮顾客克服成本
“时间对我来说比什么都贵。”供职于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张小姐这样告诉记者,“我工作很忙,可自由支配的时间非常有限。下班回家后休息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有精力去健身啊?”张小姐的话道出了不少还在犹豫该不该加入健身大军的人的心声。
顾客在健身中心消耗的不止是金钱,还有时间和精力,顾客在计算健身成本时通常也会把这也算进去。因此,如何让顾客克服这个成本就是俱乐部营销的关键。”蒋青云教授开始为健身俱乐部指点迷津。
“如果说‘健身2小时就能换来8小时更好的工作’,那么顾客也许就会觉得付出时间、精力是值得的。”蒋教授继续说道,“再说,健身是很苦的,而付出以后在短时间里却看不到收获,如果像打电玩时一样,锻炼者随时可以知道自己的‘力量指数’的变化,把健身效果显形化,他们就会有成就感,也就更愿意付出这笔成本。”
一条龙营利更佳
而对于会员费这种提前消费的方式,蒋青云教授认为,像健身俱乐部这种动辄百万美元的巨额投资,会员费确实是个快速收回资本、改善现金流的好办法。“但作为一个有长期打算的投资者,不应把希望寄托于这种‘杀鸡取卵’式的做法。健身俱乐部是一次性投入很大、靠长期运行来挣钱的,因此要尽可能充分地利用设备,以此来降低成本、改善现金流。”
蒋教授进一步指出:“对于任何处在引入期的需求,人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所以也就什么都想要。这时可以考虑交叉营销,可以通过会员费以外的组合项目来赚钱,比如吃饭、桑拿等。这样既可以让顾客在同样的时间里享受到更多,同时有些项目现金流快、投入又不多,可以分摊成本、降低风险。”据“贝菲特”的市场部经理刘平介绍,国内健身俱乐部90%的收入是会员费,而国外健身俱乐部会员费只占总收入的60%,还有40%是场内消费,比如营养品、服装等。
“与其他没有替代作用的俱乐部、百货店等捆绑营销也是不错的选择。像哈根达斯,基本上有伊势丹、太平洋百货的地方就有,不但目标群体明确,又可以与那些店家互动。”蒋教授的营销策略可真不少啊。
适时上顶“紧箍咒”
“这两年附近相继开出两家高档健身俱乐部,只要我们的价格一有变化,他们就跟着调整。”“金吉姆”董事长刘霄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指出市场无序、竞争激烈是“金吉姆”倒闭的原因之一。
刘平觉得,成立健身行业协会势在必行,“行业协会只让具备条件的健身俱乐部加入,这样可以把那些只想靠收会费来‘圈钱’的俱乐部拒之门外,既规范了市场,也保证了消费者的利益。”
谈剑总经理则认为,要使上海的健身市场走向规则,关键还在于企业。“现在俱乐部之间只有竞争、没有联合,以致目前供应商市场非常不规则,价格高得离谱。其实,就市场潜力来说,目前健身中心的数量还不够,所以,俱乐部之间现在需要的是联手,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相互之间无谓的竞争,只会把压力转移到客户身上。各个健身俱乐部其实可以形成采购联盟,进行合理成本的探讨,定下行价。”不知谈总经理的这招“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是否会给上海的各家俱乐部带来启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