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沈先生便目睹了他打保龄的风采:双手捧球上举,小步慢跑,一个漂亮的亮相,红色保龄球“蹭”地飞出去,其速度之快足以证明它所蕴含的力量,只见球稍稍弧线外转,从目标瓶的一侧切入,“哗”地一声,一个完美的旋转弧线球成功了,又一个全中!屏幕上显示他已接连几个全中,此局尚未结束已累计230分。
沈先生是北京某专业设计院的一位总工,中等个头,壮实的体格,40岁左右。给记者留下印象比较深的,是他憨厚的笑容。他走过来与记者打招呼。说起最初打保龄球,他眼中飘过一丝怀旧的情绪。他说,保龄球伴随他已经有些年头了,最初玩保龄,大约是在90年代初吧,办公室里那时年轻人多,也许是桥梁设计师的工作太劳神费心,也许是年轻人需要一种方式挥洒过剩的激情,也许古老的设计院与新生代必然存在对立,总之,他们这些投缘的哥们儿常聚在一起,或口无遮拦谈天说地,或慷慨激昂评古论今,或声嘶力竭地高唱跑调的歌,或自我陶醉地吟诵诗词佳句,有时也发发牢骚、吐吐苦水。那是一段最美妙的日子,是无忧无虑、充满梦想的青春时代。
保龄球在当时还不是太时兴,而且那时北京保龄球馆也不多,价格还特贵,一局得几十元,这对于凭工资吃饭又没多少积蓄的年轻人来说,实在算是很奢侈的一项消费了,可那时浪漫,也大都没有太多的经济负担,挣多少,花多少,再说,男人一般也不会去刻意攒钱,当年也算是潇洒走了一回。如今,那帮哥们儿有的出国了,有的另谋高就了,有的自己当老板了,要聚一把恐怕也难了,逢年过节的时候打个电话,谁也没忘了谁,毕竟大家曾经走过一段共同的青春岁月,记忆是抹不掉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个,他对保龄似乎有了一种特殊的情结,欲罢不能。也不知道小军的球技是不是又长进了,当初他们可是球逢对手,老赵(他们习惯彼此这样尊称,其实当年都是毛头小伙儿)还是那么喜欢大段地背诗吗?老曹还那么不服输吗?还有老杨、老肖……
“爸爸,你快来看,我这局打了201分!”一个脆生生的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那是宝贝儿子逍逍,别看他只有11岁,可算得上是个保龄小高手。“人总要成长,在许多时候,会不经意地留下些记忆,于是,某些东西自然也就与之联系起来。”他很真诚地憨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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