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衣柜的镜子看到自己微微凸起的乳房,感到这两团肉真讨厌,就想用刀挖掉。
(她理着男式短发,穿着男式西服,眼睛大胆地逼视笔者,言谈举止极呈男性特征)
口述者个人资料:
杨维良,女,1975年生,初中毕业,现为广州某机械厂技术员,有短暂婚史,
目前正在千方百计借钱做变性手术
我出生在四川成都郊区的一个五口之家,上有两个姐姐。我母亲在怀上我的时候,就渴望我是个男孩。快生我时,我母亲腆着肚子去寺庙拜佛,在送子观音前得了三个“幸”卦,母亲喜得合不拢嘴,一回家就张罗着给我取名。按照我们杨姓的班辈,我是“维”字辈,我外公就给我取名杨维良。而我两个姐姐一个叫杨小花,一个叫杨小丽。恰巧我家隔壁一妇女刚生了一个女婴,两家就欢天喜地地订下“娃娃亲”。谁知事与愿违,我不是男孩。全家人非常失望,但仍决定把我当男孩哺育,以求得到心灵的安慰。而那个与我订下“娃娃亲”的小女孩却为我今后的日子种下祸根。这是后来的事情。
(她说着,熟练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塔山香烟,给笔者递了一支,就自个打着火抽了起来。)
我小时候一直留光头,穿男装,父母鼓励我与男孩子同娱乐。我顽皮、捣蛋,喜当“孩子王”,与“敌人”群斗,喜欢像男孩一样站着小便。9岁时我已有了渴望成为男性的想法。由于天长日久的熏陶和模仿,我在幼小的心灵上已深深扎下了男孩的痕印。
13岁的时候,我已长出了微微的乳房。一天晚上,突然来了月经,我惊叫着告诉了父母。这时,父母意识到孩子大了,再像个男孩子一样的打扮、玩闹不行了,于是带我去买了女性的衩裙和扎头发的小发夹、橡皮圈等物件。但是已经晚了,我哭闹着不肯穿。在他们的逼迫诱导下,才勉强穿上,但我只穿了一天,第二天就死也不肯再穿了。父母就将我关在房里不准出去和男孩子玩。我一个人在房里,对着衣柜的镜子看到自己微微凸起的乳房,感到这两团向真讨厌,就想用刀挖掉。想到同伴虎讶子身材健壮,勇敢威风,让人羡慕不已,而我却是个假小子,内心十分痛苦。
我从此郁郁寡欢,同时又感到老师同学用异样的眼神看我,让我芒刺在背。那段时间,我内心非常矛盾苦闷,学习也难以正常进行,真想一死了之。
15岁那年,我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闲在家里。这时,父母对我非常鄙视,不仅没有关心我,还对我经常打骂,将我当怪物看待。我恨他们。
由于我与隔壁的小女孩订了“娃娃亲”,我出生后,父母仍让我戏称小女孩的父母为岳父岳母。这个小女孩长大后常常刮着脸羞我,这严重地刺伤了我的自尊心。当我闲在家里烦躁不安时,我突然对她产生了报复心理。这女孩本该是我妻子,却不能来与我一起生活,来尽妻子的责任。一天,我趁父母姐姐不在,将她诱骗到我的房里,强行指奸了她,将她的处女膜弄破了。她父母知道后,喊人将我毒打了一顿。当时我母亲在拉架时,左眼不慎被木棍刺瞎了。那名女孩长大后,嫁了两次人。她现在的男人还在四处找我,扬言要与我算账。
事后,我父母不得已,将我这“祸女”托人做媒远远嫁到了重庆。
结婚那天,我对丈夫约法三章:第一,我不生小孩;第二,我不做家务;第三,我穿男装,你穿杈裙。丈夫刚离婚,有一个男孩,听了我订的制度,感到很新奇,就满口答应了。我于是将一套新娘的衣服给他穿上,给他套上奶罩,穿上带卫生巾的内裤和绣花内衣,披上婚衫,戴上准备好的假发,并为他描上口红,画上眉毛。我呢,则穿上新郎的西服、皮鞋。我将新房里的灯全部擦亮。看着我的“新娘”,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到自己已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我慢慢将“新娘”横陈床上,一件件解去“她”的衣服……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味这段“美好”的时光。)
可不久,我们离婚了,因为后来他对这种形式表示极度反感;而我也痛苦地感到,自己披着一张假面具,只是一个伪君子而已。一种做男人的愿望愈发强烈,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一个男子汉呢?
离婚后,娘家容不下我,我只身来到南方一家机械厂打工。眼界宽了,我考虑做变性手术,每天密切关心这方面的报道,搜集有关变性手术的资料。可是变性手术需要一大笔资金,我就是努力工作一辈子,也凑不起这笔巨款。我分别给被誉为“中国易性之父”的何清濂教授和“中国首席变性大师”陈焕然博士去信,可是杳无回音。
一直未能如愿的烦躁焦虑让我每日在痛苦中不能自拔。我多么渴望获取一名女性的爱,以一个男性的身份结婚成家。一次发工资后,我到药店买了雄性激素药物,开始口服和注射。可我还是我,我感到彻底的灰心和绝望。
不能变性,宁肯去死!尊敬的记者,您有办法治好我的病,减轻我的痛苦吗……
(她毫无顾忌地紧拉笔者的手,令笔者窘促和慌张。笔者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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