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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今天我要和你摊牌!
我实在忍受不了了,真得不能忍受了,我要和她摊牌,就在今天。

我在客厅走来走去很多次了,不时偷偷瞄着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她,在淡淡的灯光下,是那么的文静,随意的睡袍,散落的长发,让我想起缕缕的发香。哦,对了,现在不能想这些,绝对不能啦。


可是我不是不解风情的男人,不能在这个时候破坏这种宁静,我再等一等。

望着这温馨的小屋,几乎每个角落都放置着我们难忘的故事,我不开电视、也不开音响、不开电脑,让我自己冷静地、认真地思考。


我们相识在离家千里的南国,我有北方的粗悍,而她有南方的婉约,不管在那里,人们总是投以赞赏的眼神,一对不折不扣的俊男美女。


错就错在我贪了小便宜,从公司拿回了两张没有人要的电影票,记得那一部搞笑的电影《逃往雅典娜》。自打看完电影以后我就想逃,可是我逃不到雅典娜,因为我没有护照,就算有护照也没有签证,就算是有签证我也没有钱。


“亲爱的,今天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我记得我一回到我们的小屋就对她嚷嚷,她跑过来一确认,马上抱着我亲给不停,我心里暗暗高兴,两张没人要的电影票,换来了无数个香吻,这事儿挺合算。


我们被欧洲人、美国人的幽默逗得开怀大笑,到看第二遍的时候还意犹未尽。

第四遍的时候,满场的人都听到了我的一生尖叫,我赶紧捂着我的大腿内侧,我想象那里肯定是紫了,她的嘴唇对着我的耳朵,向里面吹着我熟悉的香风:“你要再睡着,我跟你没完!”


我以前不知道我睁着眼睛能睡着,就在那一次看电影我知道了,我不仅能睡着,还能打呼噜。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下裤子,看着我大腿上的田螺不由我悲从心头起,一回头,看着她站在进门处端详我,眼神怪异而恐惧,我还以为是她在后悔呢,冲她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还好。”


躺到床上我才听到了最令人陶醉的一句话:“亲爱的,对不起,很疼吧?”

我掀开被子,再看看着那个田螺,好像变成了一朵含苞的花蕾,也没了什么痛觉。

“咦,呵呵、呵呵,你看看,还蛮好看的呢。”

“亲爱的,你喜欢这部电影吗?”

“喜欢啊,不错啊。”

“那你觉得这电影里面哪个人最有风度?”
我一想起《逃往雅典娜》就有点头皮发麻,一时还真想不出有谁可爱,我不敢说,只能迷茫地看着她。

“我最喜欢的是那个光头佬。”她意味深长地说,

“特有男人味道,成熟、稳健、勇敢,你要是像他就好了。”

我笑了笑,“怎么可能,他是外国人。”

她马上和我较劲儿了,“我要把你变成那个人。”

我当作一句笑话听了,可是我不知道,我的噩梦从此开始了。

首先剪掉了我从高中就开始留着的披肩长发,望着自己有点小的脑袋,怎么也和那个肥头大耳的、该死的希腊游击队的男人弄不到一块儿。


女人的执着就是让我胆寒,从此我开始了增肥的计划,我每天望着餐桌上的美味,冰箱里、橱柜里到处都是美味佳肴,不管白天黑夜我都能够随时进餐。我也从拒绝变成品味、从品味变成狼吞虎咽,我的肚子在长大,脖子在变粗,肩也宽了、头也大了。


当我穿着新西装,打着领带,(不过是和电影里一样颜色的)走进办公司的,一个外来的客户毕恭毕敬地叫我:“老板您来了。”


该死就在这句话给老板听见了,从此我升迁的路就断了。

每每看着我大腹便便的样子,她抿嘴的笑容是我唯一的安慰,我牺牲了我的标准和灵活,能够换来她的满足,我觉得也值。(要不怎么说男人命*呢)


我在她的调教下,学会了那个希腊人的行为举止,也有了一股男人的特有的风度,就在公司的年终晚会上,我用女人交给我的摇肚皮舞,在希腊格调的类似曼陀铃的音乐中,以不可争议的绝对优势获得第一名。要不是我的女人在一边虎视眈眈,我还真不知道公司的那些女人们会把我怎么样,我得到了公司奖励1500块,女人扣除教育、喂养成本给了我150块,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房里突然传来她的叫声“呜呜呜,老公快来,她咬我。”

我像风一样冲进房里,只见她洁白的手臂上已经有了两个红点,我又是按摩又是抹药,还打死了那只该死的蚊子,在墙上留下一块血迹。


哄她睡着了我就走出了房间,坐在沙发上想我的心事儿,我不能再这样任其宰割了,我要争取我的自主的权利。

我已经习惯了一身肥肉在街上走来走去,习惯了过街天桥上看相人的笑容,习惯了走进酒楼酒吧是那些迎宾小姐的热情,习惯了珠宝店营业员期待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切又变了。

错就错在我买回了一本杂志,一本以贝克汉姆做封面的足球杂志。

那天我正在阳台上眺望远方,心中有一种战略家的豪气,眼中也有一览众山小的气概,隐约觉得背后有人在注视,我慢慢转过身来。


只见我的女人一手拿着那本杂志,一直拿到和眼睛平行的高度,她看看杂志上的人,歪着头看看阳台上的我,再看看杂志上的人。顿时,一种不祥的兆头在我心中泛起,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我的战略家的注视,但是那种感觉已经不在了,我预感到我的生活会发生变化。


躺在床上,还是一年前的姿势,她的头靠在我的左肩,只是手上多了一本杂志。

只听见她自言自语说:“难怪万人迷啊,贝克汉姆真的帅耶。”

我感受到她的小手在我身上摸索着,从我满是肥油的肚子上,一直到光光的头上,我的脸颊被温润的嘴唇亲了一下,就听见她说:“亲爱的,你可以留头发了。”


我证实了我的预感,我害怕面对这样的现实,我昏了。


本来就狭小的家里,突然增加了很多的设备,做什么?健身啊。

我从早晨六点就的起床,我们一起在海滨大道跑步,看着还没有睡醒的鸟儿,心中有中被残害的感觉。

我们家在也没有随时可以吃的东西,你必须认真地吃每一顿饭,因为除此以外,没有了任何可以吃东西的机会,冰箱、橱柜空空如也,我没有足够的能量来满足我的身体所需。突然间变得嘴馋起来,连公司小姐们的小吃也想捞上一点,看着别人吃东西成了我最享受的事情。


没有效果,专家也没有了招数,每天打电话咨询那些有减肥心得的同事,那天的一个电话让我有了谋杀的念头,我怨恨那个女人太恶毒。


“喂,小青啊,你好吗?”她的声音总是那么美。

“我很好,你最近有新的男朋友了?那当然了,你那么靓,什么?减肥七斤?啊,这么有效,你用什么方法?受气?受气是最好的减肥措施?”


她放下电话再看我的时候,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我下班要走过一家麦当劳,以前从来没有感觉到它的那种香味,现在一到门口我就饥肠辘辘,经不住诱惑,我吃了一个巨无霸。


吃晚饭的时候,我不像以前那么快速,我的女人放下碗筷疑惑地望着我,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埋头吃东西,她突然拉住我的手:“停一会,看你不饿啊,老实交待,偷吃什么啦?”


我若无其事地说:“没有哇。”

“呜呜……好哇,你背着我在外面吃东西,还瞒着我。你喜欢在外面吃是吧?好哇,明天起你就不用回来了,天天在外面吃吧。”


她哭着跑到房间里,趴在床上抽泣。

我知道我瞒不过他,我也知道我蠢的可以,连撒谎也学不会,说假话的时候、做错了什么事情不敢看人的眼睛,现在只有认错的份儿了。


好不容易哄好了他,换来的就是我加倍加大运动量,她在沙发上坐着,吃着她的话梅,看着我一项一项锻炼,然后收拾屋子。

晚上还得睡沙发。

在这种精神和生理的双重折磨下,我的体重开始下降了,我由肥头大耳的干部形象向精干的小企业家过渡。就在这个时候,我妈打电话来说她想我了,要我给她寄张我们的近照,我楞不敢寄,我怕她看到我的样子,会拎着那用了十几年的菜刀走路来找我的女人算账。


单位的同事也在关心我,那天在电梯里,可恶的阿娟问我是不是怀孕了,像是有妊辰反映的样子。

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我降低了20公斤的体重,她带我去我做了贝克汉姆的鸡冠头,买来了曼联的球衣,拍成了照片自己欣赏,一边看,一边说:“亲爱的,你还真像呢。”


我望着她,只能一边点头一边流泪。

在我们相爱的三年里,我有了一次养肥(20kg),一次减肥(20kg)的痛苦经历。

我前后换了60多种发型,染了31种颜色,我害怕她哪天要把我身高加长或者剪短,我活得太没有自我,我希望我能够为自己活着。


我望着她熟睡的脸庞,甜甜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纯净,今天,我要和你摊牌了,我要争取自我的自主权,我伸手要拍醒她。

她醒了,迷迷糊糊看了我一眼,“亲爱的,快睡吧,我要你抱着我。”

我乖乖上床抱着她,她在我怀里是那么的柔弱,淡淡的发香沁入我的心里,我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算了,今天先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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