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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卫视同性恋访谈录

凤凰卫视同性恋访谈录

  嘉宾一:林忆华,男性,香港艺术家,编剧。所编电影《红玫瑰与白玫瑰》获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公开承认自己是同性恋。

  杨澜: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里,异性恋是占主导地位的,但是我们身边也存在不少同性恋者。在港台地区“同志”这个词已经有了新的含义,现在常常成为同性恋的代名词,而据说这种用法是从香港艺术家林忆华那里开始的。

  杨:林先生,“同志”这个词是从您那儿开始叫的,是吗?

  林:可以这样说。那是在1989年,我们想在香港办一个同性恋电影节,当时的情景不象现在,许多同性恋者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太敢来。我们就干脆把它改成一个比较容易被接受的名字,我就想到孙中山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革命尚示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觉得满对的。

  杨:那你的“革命”是指什么呢?

  林:我想我的革命就是自我认知的一个过程,还有就是怎样和这个社会、时代慢慢同步,然后不再成为这个社会所谓的阴暗面的一个代名词。

  杨:你如果向介绍自己的时候,你会介绍自己是一个同志吗,还是直截了当介绍说是一个同性恋?

  林:我会觉得让他知道我是一个男同性恋者是重要的,因为我要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个存在,而且那个是我。但不希望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身份。我是一个同性恋者,但我也是一个文字的创造者,我也是家庭里的老大,其实我的身份很多。我对自己的身份是自觉的,也希望别对我的身份能自觉。

  杨:为什么在这个社会中绝大多数的同性恋者希望隐瞒自己的身份时,你能够站出来公开承认这一点,并澄清社会上普遍存在的一些误解。你是怎么有勇气站出来?

  林:这是一个赞美词,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承受的起。这要从我小时候家庭教育谈起,我的爸爸妈妈在家里扮演的角色都不是很清楚,爸爸就象一个小孩子,他把我带大的过程中,给了我很多自己的空间。简单来说,他不会对我有一些期望,他不会认为将来我应该做什么样的儿子,我应该有什么样的职业。有这这样的空间以后,我对自己的身份的形成变得很自由也很自主。有一天我自己跟他说,你知道你的儿子是一个男性拍拖吗?他说:“哦,我不知道啊!”我也告诉我妈妈,因为她和我爸离婚了,妈的回答令我很感动,她说:“你要知道,你的母亲其实也是社会上被边缘化的角色,因为她在七十年代的时候离婚,所以那时离婚的女性在社会上的身份还是蛮独立的,她对我说:“我希望你有这个勇气去面对这个身份,象当年我去面对自己的身份,希望你不会受的苦太多,不会有太多的伤痕”。那我觉得她是蛮支持我的。

  杨:那你的兄弟姐妹和你的朋友们呢?

  林:因为我从小就没有那种为别而活着的想法,他们一接触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了,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不会因为我是一个同性恋者而对我有什么厌烦。也许今天因为有一些会很自然地把我等同于一个同性恋的代号,我去银行、我去喝茶、我去上公车,也许他回认得我。而他会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我没办法知道。除非有一天,有说你是一个同性恋者,我不把这个东西给你,我知道这种歧视和偏见是存在的。

  杨:如果你发现自己是同性恋者,在异性恋行为主流的社会里, 你面临哪几种选择?

  林:一种就是刚才说的你继续维持异性恋方式。

  杨:你还结婚,可能还生孩子,另一方面,你还保存这方面的倾向。

  林:我和我的伴侣不会象异性恋的夫妻这样的生活模式,另外一种应该就是走一种极端。其实作为一个类在整个社会,在整个类文化,面临是什么问题。这些问题也包括一些非常普遍的问题,为什么突然最近十年之间出现那么多的书籍来解释,男和女,一个来自火星,一个来自水星。其实归根结底,不是说“星”的问题,而是“性”的沟通上的问题。然而性的问题引深开来,性其实在我们中国讲,其实只有一个字。而在英文来讲,就有很多不同的字,性别、性性,那我们怎么去面对性别和性性的问题呢?其实它是很复杂的。

  杨:林先生,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比较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的?

  林:我上小三的时候,还是个异性恋者,因为班上有很多女同学,我觉得追得到手的越多越好。

  杨:十岁就开始追女孩了?

  林:之前就开始了,因为家里从小会灌输教育你,社会上也是,你接触到的电视广告、电视杂志、电影杂志统统说男是喜欢女的,我一开始的时候是跟着这种模式走的。到了五年级、六年级,觉得不太一样,我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追女同学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因为年追得到的话,你就会很了不起。

  杨:林先生,您在自己青少年的时期,突然发现自己对同性有特别的时候,你第一次是不是很吃惊?或者觉得我怎么会和别不一样,是不是有一种羞耻感,象很多同性恋者当初的那样。

  林:我想我们那个时代其实同性恋还不是很普遍的时期。

  杨:还没有太多引起公众的注意?

  林:所以没有在比如杂志媒体、电视媒体上,还有很多电视剧角色里,让你感到很羞耻。虽然在下意识我们都在找,记得看电影一般不会有同性恋的角色。但在我中一的时候,我去看一部电影,因为知道它有同性恋这个角色,但当时心还是蹦蹦跳,因为觉得看电影的都是同性恋。然而那个下午电影院好象没有什么,所以会觉得那种经验还是有的。但还不至于因为我自己是,所以我会去看这个电影或平常会觉得我是社会的垃圾。

  杨:现在对于这个社会来说,要比五、六十年代对同性恋的宽容程度大得多。起码在香港已经非刑事化了,在上海也出现过有想敲诈同性恋者,但法院不予受理这样的问题。但是大多数,包括知识分子、社会的主流阶层都会认为这是不正常的变态,甚至对社会的伦理都会产生负面作用,那你怎么看呢?

  林:我会觉得我们整个社会都需要进步,而不是同性恋者受不受到接受。象刚才说的问题,我们先要问一问为什么社会主流不接受同性恋者,这才是同性恋者问题的核心。

  杨:那你刚才给的解释就是因为这是男占主导的社会。

  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会觉得同性恋者都对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行为,对自己在社会的位置有一种自觉性。问题是目前社会会替同性恋者提供很多消费、娱乐的文化,但是不会有很多知识或理性地教育他们的渠道。这也不知道是不是类的一种惰性,大部分都需要自己过得比较舒服、愉快,而不是希望去做太多斗争。我现在说的斗争不是运动的斗争,而是你会对很多问题的敏感,而后自己内心也会有斗争,把你变成另外一个这样很自然的进化过程。所以我觉得我们的社会很欠缺这样的一些渠道,但我不认为渠道应该只是为同性恋者服务,象替他们找一些什么班啊,什么学校,而是从大众,比如小学生、中学生,从小就开始向他们灌输一种比较正确的,比较开放的一点点的性的教育观念。

  杨:你有没有非常固定的自己的一个爱,或者说伴侣。有没有想过要和他建立一个家庭,甚至有没有想过要领养一个孩子。

  林:那要看家庭这个词对你来讲,意义是什么。因为我们常说同性恋者最有趣的地方是他在改变社会结构的一面。他是选择家庭的,而不是说天然的家庭,因为他没有一个所谓的生育过程。我会觉得同性恋者让我们好好反省家与家的事,因为现在我们相信异性恋家庭是一个正常的东西,但是这个正常的东西也有不正常的一面在里面。因为很多正常的异性恋家庭都一对一的,维持五十、六十年。假设这两个对对方有一定份量的忠心,从此之后,他们对别的都不会受吸引。但对我来讲,这中间仍有很多的问题。

  杨:原来还没有发现一个非常完美的家庭生活。

  林:对。或者是说我们现在沿用的家庭制度其实是驾驭很多性的东西在里面。我作为一名同性恋者,它没有要生儿育女的这种天然类思维在里面的话,它可以提供一个家庭定义的重新考虑。当然对大部分来说,这好象变成了社会学,变成了另外一门学问,但我会觉得同性恋不一定要跟随异性恋的模式。

  杨:现在大家一谈起同性恋,总是觉得他们是打扮得非常女化的那种男。你们自己也认为是正确的,客观存在的同性恋的形象是什么?不一定是女化的?

  林:那是你希望我讲。因为很多其实都会觉得听得到的同性恋者其实很普通,他也穿衬衫、牛仔裤,象普通一样。但是我常觉得这句话也有问题。

  杨:你发现问题太多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林:它一样让我觉得象陷井,比如说“他跟我们正常一样”。为什么要正常呢?很多同性恋者或许有一些异性恋者为了抗议这样的说法,会把自己装扮得非常夸张的女性化,这并不是说他有这样的需要,他心理上没有这样的需要,但他要别知道其实我们有权利去不一样。所以这个社会要大家都一样本身就有问题。

  杨:比如我们从国外同性恋流行中看到一些服饰非常夸张,或是很裸露的。这种行为你认为是对社会的一种反叛的表示,是不是?而并不因为他们平时就要这种装扮。

  林:因为我觉得一个同性恋者很有弹性的,对待自己不光是服装。我认为一个进步的同性恋者其实他不应该光是喜欢男的身体,而是应该对社会上女性有关的事情多关心,所以我们会发觉很多女性认为同性恋者可以和她们做很好的朋友。

  杨:那我们现在谈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从八十年代中后期,艾滋病在美国开始泛滥以后,大家普遍对同性恋有一种看法,就觉得它是一种病,不说是起因吧,起码也是一种传播方式,就把同性恋和不健康甚至肮脏会联系在一起。你觉得会承担这方面的压力吗?

  林:这觉得这是一个媒体战争,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听到艾滋病也是通过媒体而来的。

  杨:但是就美国来说,艾滋病的很大一部分病源的确是来自同性恋者。

  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事实,因为我提到媒体的时候,数字呀,所有这些东西其实是媒体的一个发布,然后我们知道有这样的一些资料在里面。为什么我们会提到媒体这个东西,因为我认为媒体本身已经是一种病毒,很多时候我们其实已经感染了媒体传染的这个病毒而不自知。在艾滋病这方面,我们一直不知道艾滋病其实是受控制在层面,比如医学的药厂。

  杨:当然有血液制品。但是在性传播中,同性恋的确是比较容易感染到,是不是这样?

  林: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直接回答你这个问题呢?

  杨:你不确定这个事实。

  林:对,我不原意说。

  杨:认为媒体可能做了什么圈套,或者他们有什么倾向。

  林:的确一直以来,大家在互相流传这些资料的时候,我们没有多少读过,研究过真正的医学资料。到底HRD是不是真的艾滋病的凶手,我们现在都没有办法去肯定。然后HRD为什么能出现那么多的类型?还有前天报纸上还在说,中国大陆、台湾还有很多娼妓的问题,其实娼妓不同于艾滋病类型E、H, 传染得更广、更大。如果以大众对待同性恋和艾滋病中间有等号的态度来讲的话,是不是我现在也应该说其实异性恋和艾滋病中间也等于艾滋病,我不会这样做。因为我觉得这只是媒体教给我们的一种手段,这手段背后是有政治目的的,所以我回答这个问题会非常的小心。我认为通过性去传染一种病毒我们一直都有,所以我们应该一直都小心。不过艾滋病有它政治性的一面,我们也需要研究知道。

  杨:中国比较重视家庭观念,你作为一个长子,你父母应该比较自然期望你能够养育子孙,传宗接代是一个很重要的家庭责任。你父母正好没有对你有这种要求,而很多都面临这样的需要。这是不是很多不能面对父母、面对社会的一个原因?

  林:其实我们要看远一点的话,我们都知道我们这个世界越来越小了,因为我们有国际互联网,我们有很多东西。我们其实可能在五十年之后,并没有非常纯粹的一种文化,而传宗接代的观念很可能也不会象以前农村社会那样子。世界是会变的,同性恋这个课题在整个演变过程中也会扮演一个角色。

  杨:那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你认为一个公平的社会是怎样的?

  林:如果有一天,基本社会上每个都是平等的话,就是说性别不再是我爱情的一个选择,那起码不会说某一种性别是比另外一种性别更正常、更优越。对,那就好了。

  杨:你觉得这一天会来到吗?

  林:希望看得到吧。

  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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