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卫警告实验室隐患，我国非典实验室是否安全

　　刚刚步入9月，新加坡又传来了发现SARS病例的消息。由11名新加坡和世卫专家组成的调查团在调查后证实，该患者是在其所在的环境卫生研究院(E-HI)实验室内受到的感染，EHI实验室研究SARS冠状病毒的其中一株。

　　“此次事件，暴露了新加坡第三级生物安全标准实验室(即P3实验室)在安全防范设备方面的严重不足。”该调查报告说。

　　此前，世界卫生组织(WHO)在日内瓦发出警告，鉴于目前一些国家医学实验室缺乏可靠的安全措施等原因，SARS在今年11月份有复发的危险。

　　SARS过后，我国各地都加大了对病毒的科研力度。在这种情况下，P3实验室也在匆促之中纷纷上马。这些实验室是否安全？日前，记者对有关专家进行了采访。

　　匆促上马的后遗症

　　对于新加坡实验室感染SARS事件，我国有关专家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肯定地表示，“我国SARS病毒实验室是安全的。目前，没有一例SARS患者是从病毒研究实验室感染的。”

　　军事医学科学院微生物检测中心主任祝庆余告诉记者，尽管机率并不高，但从实验室感染SARS病毒的可能是存在的。也因为此，虽然目前尚无明确要求，但由于病毒本身具有的强致病性，将SARS病毒研究控制在P3实验室完全有必要。

　　据悉，不同危害群的微生物必须在不同的物理性防护的条件下进行操作，根据密封程度不同，实验室分为P1、P2、P3和P4四个生物安全等级。P3实验室，在生物安全防护中属于第二高级别，适用于主要通过呼吸途径使人传染上严重的甚至是致死疾病的致病微生物或其毒素。

　　令许多专家担心的是，从事SARS科研的许多实验室，其物理防护标准并不能真正达到P3等级。祝庆余曾多次呼吁国家有关部门重视实验室SARS安全防控问题。“有些SARS研究干脆就在普通房间里做，从临床上取样后，随手就拿到化验室化验。这是相当危险的。”祝说。

　　而由于花费巨大，目前全国的P3实验室在某种程度上已出现了浪费现象。据悉，建一个P3实验室至少要200万元人民币。不过，与日常维护费用相比，这一数字并不大。“一个P3实验室的日常维护一天就需上千元，许多机构盖得起，用不起。”一位专家透露说。据他介绍，P3实验室一旦停止维护很快就会报废，“就像刀不用就会生锈”。

　　据了解，在SARS爆发之前，全国的P3实验室不到10个；有关专家估计，SARS过后，这个数字已翻了不止一番。

　　样本全部上交的疑问

　　据了解，卫生部曾要求各地将SARS病毒样本上交至该部。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院长姜庆五教授告诉记者，一个月前，他们已按要求将该院拥有的SARS病毒样本上交至上海市疾控中心，然后再上交卫生部。“据我所知，上海的执行比较到位。”姜庆五说。

　　不过，对其他科研机构是否都能严格执行这一要求，姜庆五表示担心：“全国许多医院都在进行SARS研究，不知他们能否都将病毒样本完全上交。”

　　事实上，早在SARS爆发前期，许多地方医院或科研机构都将拥有的SARS病毒据为己有，以至于一些科研能力较强的大型科研机构没有病毒样本，最终让国外科研院的研究所抢了先。对此，参与了人类基因组测序工作的华大基因研究中心主任杨焕明曾痛心不已。

　　据“华大基因”知情人士介绍，在SARS研究方面，该中心目前主要在做一些有关基因数据的间接工作。至于该中心是否还拥有SARS样本，该人士不置可否。

　　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则告诉记者：“全国感染SARS的病人不过几千人，每人提取两份标本的话，充其量不到一万份。”但据他透露，至少在目前，数量有限的SARS病毒样本仍具有很大价值，这种价值不仅体现在科研上，甚至可以直接转化成经济效益。比如，可以做成血清或诊断试剂卖给别的科研机构。

　　P3实验室的软性隐患

　　与世界卫生组织强调P3实验室不同，接受采访的许多专家都认为，P3实验室仅是实验室安全控制的一个方面。与实验室的硬件设施相比，软件和管理问题显得更为重要。

　　据祝庆余教授介绍，P3实验室仅仅指实验室在物理防护方面达标。事实上，在实验室安全方面，人的因素是第一位的。“(科研人员)没有良好的素养和责任心，(科研机构)没有严格完善的管理，光有P3实验室是不管用的。”祝庆余说。

　　更令人担忧的是，目前，我国多数P3实验室都建在人口稠密地区，并且，这些实验室也大都没有一个统一的归口单位进行管理。

　　据有关专家介绍，在前苏联1979年炭殂芽孢的泄露事件中，实验室硬件条件非常好，但由于管理上的疏露，最终导致了悲剧发生——那次事故致使当地60公里范围以内的人畜受到感染。

　　祝庆余说，实验室安全问题已经引起国家的重视，科技部曾多次组织专家就SARS研究实验室安全问题进行检查。

东方早报

2003.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