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的“不孕女人”

　　一次恐怖的经历，在女孩的心灵里留下永久的创伤。这创伤如同一枚“定时炸弹”，在她成年之后“定时”地爆炸了。时间就定在她进行性生活的时候——害羞的“不孕女人”

　　我换上白大褂，护士叫进第一个病人。她名叫肖月。

　　我问她哪儿不舒服。她低头轻声说：“我不孕。”“你结婚多长时间了？”“三个月。”我微微一笑：“肖月，你对不孕的定义还不清楚，三年内没有怀孕才属于不孕。”

　　“我……”她的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说：“我确实不能怀孕。”说罢，她瞟了护士一眼，似有难言之隐。

　　我问：“月经正常吗？”“正常。”“那么，我给你检查一下。”我怀疑她的生殖系统出了问题。

　　当我戴着手套的手刚碰到她的会阴时，她的阴道立即收缩痉挛，其子宫及附件均无异常发现。检查结束，我开了一张病理检查单，让她做一次子宫内膜活检。然后，我说：“不孕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不但你要检查，你丈夫也应当检查……”不等我说完，她忙摇头：“不不不，不关他的事，是我……不行……”她说话时，眼中流露出惊慌、害羞和自责。

　　我知道她心中准有不便明说的隐情，便说：“你心中若有解不开的结，可以和你丈夫一道来找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

　　几天后，肖月和她丈夫一道来访。见面后，稍作自我介绍，肖月的丈夫林木便急着说：“江大夫，也难怪肖月不好意思向您开口。实话说吧，我们结婚三个多月了，至今还没有过一次成功的性生活。”

　　看了肖月一眼，林木接着说：“新婚的那天晚上，当我的阴茎刚碰到她的阴道外围时，她就‘哎哟’一声尖叫把我推开。见她痛苦的样子，我自然不会蛮干。我们各自放松，谈了别的话题。一小时之后，我又冲动起来，阴茎才碰着她的会阴处，她又惊叫起来。那晚先后试了三次，均告失败。”

　　我感到纳闷，问道：“后来呢？”

　　“后来这几个月，我们又试过几次，也没成功。”

　　“也就是说，你们至今还没成功地性交过？”

　　“的确是这样。”

　　我把目光转向肖月：“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肖月低着头，内疚地说：“其实，我心里也有那种欲望。可是，只要他那个东西一碰，我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莫名的害怕心理，好似有一股冷气从我的下身一直往腹部扩散，感觉到阴道四周的肌肉在痉挛。”

　　林木问：“江大夫，她这是患了什么病？”

　　“从你们所谈的情况来看，她属于性功能障碍，具体地说，叫做‘阴道痉挛’。”

　　肖月不解地问：“这种病叫‘阴道痉挛’？”

　　“对。阴道痉挛有三种情况，一是全身的反射性阴道痉挛，二是妇科检查时的阴道痉挛，三是性交时的阴道痉挛。肖月的这种情况属于全身的反射性阴道痉挛。”

　　林木担心地问：“这种病严重吗？”

　　“阴道痉挛可以分为四个级别：轻度，可以性交，但有疼痛感；不严重者，医生检查时，能将两个指头插入阴道；严重者，只能伸进一个小指头；最严重者，医生做指检时，必须借助麻醉药物才能成功。”

　　肖月问：“那我这种情况严重不严重？”

　　“那天你来医院看病，我给你做检查时，我的手指刚触到你的会阴处，你就开始阴道痉挛了。你应当属于较重的一类。”

　　林木有些着急了：“那她的病能治吗？”

　　我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治。不过，要治好她的病，必须先知道她患病的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肖月问：“这病因该怎么找呢？”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问我？”

　　“因为引起阴道痉挛的原因多半属于心理因素。”

　　林木问：“什么叫心理因素？”

　　“比如，很小的时候，母亲或者家人给你灌输了‘性接触是肮脏的’、‘性交是一种罪过’等不良思想，使你在思想上厌恶‘性’；还有，在未婚之前，女方曾经遭到歹徒的强暴，从此给她留下了心理创伤……”我解释说。

　　“啊……”肖月有些失态地嚷了起来，她难为情地瞟了丈夫一眼，似乎是征求林木的意见。

　　林木微笑地鼓励她说：“你说吧，我们应当绝对相信江大夫。”

　　肖月开始回忆：“10岁时我爱上了写作，教语文的老师把我们八个基础较好的同学组成一个写作班，每逢周末晚上，集中在学校进行辅导。那晚，我赶写一篇作文，近10点才离校。我走到离家100米的地方，从黑暗中蹿出一个流氓，他把我拉到一个墙角。当时我吓蒙了，竟然不敢叫喊。那人把我的裤子脱了，用一根硬硬的东西顶着我的腹部，当那东西刚接触我的会阴时，我忍不住吓得大叫一声。那歹徒也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退。这时，正巧有个人从那里经过，听到我的尖叫声，他大声喝道：‘干什么？’那歹徒做贼心虚，一溜烟似的跑了。”

　　林木一惊，问道：“你有这么一段遭遇？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早就忘了，刚才江大夫说起‘遭人强暴’，我才突然想起那件往事。”

　　我插问：“就是说，当年那个歹徒企图强暴你，因为有路人出现，所以未能得逞？”

　　“是这样的。”

　　“当年的那次恐怖经历，给你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它形成了一种强烈刺激，在你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永久的创伤。随着岁月的流逝，那创伤渐渐地从你的记忆中抹掉了。但是，这并不是说你的创伤已经消除了。其实，它深深地隐藏在你的心灵深处，形成了一种永远难以磨灭的‘情结’。尤其是当那歹徒的阴茎触及你的会阴时的那一声出于求生的尖叫，深深地埋藏在你的心底。从你的身体发育状况来看，你应当具备性欲求和性冲动。不过，因为那次的经历，给它们蒙上了一层阴影。在你们新婚之夜，从你的内心愿望来说，是渴望和丈夫过好性生活的。可当丈夫的阴茎接触到你的会阴时，潜藏在你心灵深处的那个‘魔鬼’(即创伤)，也就像颗‘定时炸弹’，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地‘定时’爆炸了，搅了你们的新婚之夜。”

　　林木忧心忡忡地说：“您的分析很中肯，我们每次想过性生活，那颗‘定时炸弹’都定时‘爆炸’。那么，我们用什么方法才能排除那颗‘炸弹’呢？”

　　我继续和他们交谈，谈创伤的愈合，谈夫妻的感情，谈性爱对妇女的种种好处，谈治疗肖月阴道痉挛的方案……

　　此后的几天，林木和肖月按照我的方案，首先进行“无性交的性活动”，即：夜幕来临，两口子相拥而卧，互相触摸对方的各个动情区，并辅之以温柔情话，既调动自己的情欲，又激活对方的冲动。但是，在这个阶段，不可进行性生活，因为时机尚未成熟。

　　通过两周的“基础训练”，肖月的性冲动与日俱增，每回和丈夫拥抱，阴道均有液体流出。然而，当林木用手指轻轻触摸妻子的阴部时，依然还会产生痉挛。

　　继续“训练”一周，林木在电话里向我汇报：“前些日子，我触摸她的阴部时，它异常敏感，发生痉挛的频率很快，维持的时间也很久。一周后，痉挛反应有所减弱。而且，我可以试探性地伸进一个手指。”

　　我听了，高兴地说：“很好，有了突破。明天上午，你们来医院找我，按第二方案进行治疗。”

　　第二天，小夫妻双双来到医院。我替肖月做“阴道扩张”治疗。林木是肖月的丈夫，我允许他在现场观看，这对于肖月，亦可起到一定的镇静作用。

　　病人躺在手术台上后，我安慰肖月，使她消除紧张心理：“治疗成功后，你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我一边轻声细语与肖月对话，一边用手指轻轻抚摸她的阴部。同时，我悄悄将扩张钳由浅及深地缓缓插入她的阴道。因为我动作轻巧，另一只手又不断地抚摸她阴部的外围，所以，直到扩张钳插入她阴道深至10厘米，她依然没有觉察到。我笑着对肖月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扩张钳已经插入你的阴道了。你有什么感觉？”

　　肖月平静地说：“我感觉有东西插入，但是没有疼痛的感觉。”

　　“很好，现在我给你巩固疗效，再扩张几下，你必须放松，对，很好，就这样……”

　　治疗结束，小两口都露出了欣喜之色。

　　我又具体谈到了他们今后“训练”的要点：“充分做好前期‘铺垫’工作，只有等肖月真正有迫切的需求，阴液外溢到阴道口时，你们方可进行性生活。”

　　第三天晚饭后，我正埋头整理医案，林木给我来了电话，他极度兴奋，高声报喜道：“江大夫，我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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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