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从SARS到禽流感

　　战胜SARS的经验使得我国政府对战胜禽流感充满信心。但对于越南报道的较高的死亡率，科学家认为要保持警觉。

　　□本报驻京记者徐彬

　　1月31日，辛朝安在去机场的路上，还接到一个熟人打来的电话。“我这个养殖场今年还能不能搞下去？”“鸡肉和鸡蛋还能不能吃？”“鸽子还能养吗？”“打疫苗管不管用？”……整个春节，这样的询问就没断过。

　　辛朝安教授是华南农业大学动物传染病专家、中国禽病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他此行是来京参加农业部和科技部组织的禽流感专家座谈会。

　　“我的态度是要重视，但没有必要恐慌，因为目前已有成熟的技术可以控制它。”辛朝安说。他的理由很简单：禽流感又不是什么新病，全世界很多国家都发生过，现在都没了。我们连最初一无所知的SARS都能控制，更何况它呢？对于战胜禽流感，我们充满信心。

　　禽流感在民间其实并不陌生。人们所说的“鸡瘟”中，有很多就是禽流感，它在以前曾被称为“真性鸡瘟”。而导致“鸡瘟”的另一种常见病，实际上是新城疫，它是由一种副粘病毒引起的家禽病。

　　禽流感爆发的报道，最早可追溯到1878年，当时在意大利的许多农场，都出现了严重的“鸡瘟”，直到1955年才被证实是A型禽流感病毒。这种病毒可在鸡、鸭、鹅、火鸡、鹌鹑、野鸟、野鸭、海鸟等家禽和野禽之间感染，我国将其列为一类动物疫病。

　　作为技术储备，我国在1995年启动了对禽流感的研究。华中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院长毕丁仁教授介绍说，目前对动物禽流感的快速诊断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原来做病毒分离、培养和鉴定，要三个星期，现在通过血清学诊断，3小时内就可确诊”。

　　禽流感病毒的生存能力，也被清楚地发现只是“一般般”。它和其他病毒性传染病一样，都是“喜冷怕热”：在太阳光照射下，几分钟就可以将其杀死；100℃时1分钟就可以将病毒灭活；普通的消毒药物也可以把其消灭。

　　“禽流感只是流感的一种，人们对流感已经有很长的防治历史，医学界对其特性、规律有着很详细的研究，也有成熟的预防技术。只要推广这些技术，让从事家禽养殖人员广泛掌握，就完全可以避免。”辛朝安说。

　　对于一般的居民，除了像预防普通流感一样注意个人卫生，房间尽量保持通风和充足的阳光外，还需注意的是尽量不要接触禽鸟。至于禽肉和禽蛋，“经过烹调煮熟后还是可以放心食用的”。

　　尽管目前还没有针对人的禽流感疫苗，但针对家禽的疫苗在实验室中已能起到100%保护作用。除了哈尔滨兽医研究所研制的禽流感疫苗已在广泛使用外，辛朝安领导的农业部养禽与禽病防治重点开放实验室，也已于2001年研制成功了禽流感疫苗。

　　“只要按照科学的剂量和程序对家禽注射接种，保护是很有效的。”对于这些疫苗的效果，专家们胸有成竹。然而，世界卫生组织中国代表处1月31日提醒说，要考虑病毒的变异，如果疫苗与病毒不完全匹配，将不能彻底阻止病毒的扩散。

　　对此，农业部科技司的负责人在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说，我国对爆发疫情地区的禽流感病毒一直在紧密跟踪测序，从分离病毒到基因测序，结果很快就能出来。目前在我国流行的H5N1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是世界上很早前就发现的，现有疫苗能有效针对H5这种亚型。

　　这位负责人解释说，即使某一种亚型的禽流感病毒发生一些变异，针对该亚型的疫苗也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虽然至今还没有证据说明禽流感病毒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播，但它在人体内与普通流感病毒接触后可能会变异成另一种新的病毒。世界卫生组织的代表连日来还多次警告说，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对人类可能将是一场灾难。

　　对此，华中农业大学动物传染病专家、今年刚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的陈焕春表示，流感病毒变异性比较大，血清型比较多，它在动物、禽鸟和人之间发生重组，从而引起新的疾病爆发，这种可能性是有的。

　　他介绍说，流感病毒的变异有两种：一种是抗原的飘移，这种变异比较小，不会产生新亚型的病毒；另一种是抗原的转变，这种变异可能会产生新亚型的病毒，后果非常严重。

　　对于越南报道的较高的死亡率，陈焕春认为要保持警觉。但他对越南的工作还是有些疑问：“有没有从病人身上分离出病毒来？有没有证实这个病毒就是致死的主要原因？病毒有没有引起其他疾病？现在还说不清楚。”

　　辛朝安则乐观地表示，虽然在全球范围内不可能清除禽流感病毒，但是对某个养禽场或者某个地区，大到某个省甚至一个国家来说，不受禽流感病毒的感染是完全可以的。

　　“如果在禽流感刚刚发生时就能很好地控制住，基因重组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他说。

　　“我个人认为现在媒体对禽流感危害性的宣传有些过了。”毕丁仁说。他把禽流感与SARS作了个比较：前者在环境中可能存在更广泛，对畜牧业的破坏也更大，但对人的危害远远没有后者那么严重，而且人们对前者的研究也更深透。

南方周末

2004.02.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