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名人”余秋雨前不久在湖南岳麓书院“设坛”开讲,在当地文化圈内引起了一阵骚动。有人甚至质疑余秋雨,作为一个当代外地学者,他是否有资格在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讲学圣地棗岳麓书院正堂棗讲堂上演讲?日前,余秋雨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历史上活跃在岳麓书院的湖湘学派是宽宏兼容的……文化人不应在地域上过于敏感。
document.write("");ad_dst = ad_dst+1; 也许有人还不知道近年来在文坛时掀波澜的余秋雨有一位也是名人的妻子--黄梅戏著名演员马兰,他俩被称为“郎才女貌”的绝配。由于一直在公众面前保持低调,这对名人夫妻似乎显得有此深不可测。而余秋雨在自己的新著《霜冷长河》中却以后序形式浓墨重彩地描绘了自己的妻子。
妻子更有名气
半夜一时,有钥匙开门,妻子回来了。
《秋千架》试演昨天才结束,留下杂事一大堆,这个时候回来,还算早的。为了这台戏,她想了四年,忙了两年,近三个月没有一天的睡眠超过五小时。
她叫了我一声,我发傻地从书桌边站起来,眼前这部书稿,已校改到最后几篇。
“汇报一下,今天吃了一些什么?”她直直地看着我,轻声问。
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支吾着。她眼圈一红,转过脸去,然后二话不说,拉我出去吃消夜。
合肥的街道,这时早已寂寥无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路边小店,坐下,我正在看有什么吃的,转身与她商量,她已经斜倚在椅子上睡着了。
拍醒她,一人一碗面条。面条就叫“马兰拉面”,光北京就开了几十家分店,很多人都以为与她有什么关系。吃完,结账时,店主人开起了玩笑:“看你长得有点像马兰,便宜你五角!”
我说:“是嗬,就因为有点像,她还乐滋滋地给马兰写信,可人家不回!”
店主人同情地叹了一口气:“人家是大人物啊!” 她不知道我与店人这样一来一往还会胡诌出什么来,赶紧把我拉开,回家。
路上想起,总有记者问我们:“你们两个谁更有名?”我立即抢先回答:“当然是她,连坏人都崇拜她!”
手上有一个重要证据:三年前,我和一群朋友在新疆乌鲁木齐郊外的一个风景点玩,那里刚刚发生过抢动殴斗事件,几个主要肇事者已被铐在景区派出所的铁栏杆上,准备押走,游人们指指点点围观着。突然,不知哪位朋友出言不慎,游客们知道了我是谁的丈夫,兴趣全都转向了我。更要命的是,那几个铐在铁栏杆上的犯人,也都笑着向我点头!
无法摆脱的怪圈
从路边店回到家,已是凌晨二时。她说:“赶快睡觉,你七点多就得上飞机,六点钟就得起床。”
上飞机是去北京,送这部书稿,前不久召开全国图书订货会,我的这本没有书名的书,订购量为全国文艺书籍之冠,这一来,书稿的传递更需要封闭式地一环扣一环,不能有闪失。
妻子笑了,说:“好端端一个作者,好端端一家出版社,出一本好端端的书,怎么反倒像在偷卖海洛因?”
以前,她以盗版的事不太在意,一再劝我不要生气,权当在庙宇间免费发放慈善读物。但当她后来知道,盗版者每次印刷量都在几十万册,近于用白纸印伪钞,使真正的写作人和出版者不得不像做地下工作一样躲躲闪闪,她便陷入了一种深深地悲哀。
六时十分起床,快速漱洗完毕,拦了一辆出租国,去机场。她送完我,立即会到几位外请专家住的旅馆,付一些钱。《秋千架》剧组已经没钱,她昨晚到妈妈家取了一笔款子。然后,赶到南京录音,录完音,连夜坐长途汽车到连云港演出。
从南京到连云港,坐长途汽车总得八九个小时吧。我问:“你已经这样劳累了,这次能不能不去?”她说:“我不去,那里就不接受我们剧院了,而剧院的父老乡亲们在春节前应该有一点经济收入。”
明天在连云港演完,后天又要坐八九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赶回安徽贵池,那里在开一个全国性的行业会议,各地代表好不容易来安徽一次,都想见见她。代表们对她非常善意,但他们一定不知道,后天见到的她,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这次是怎么来的。
像这样毫无名利可言的艰苦奔波,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但我不能不担心的颈椎和腰椎。从小练功落下的伤,多年长途跋涉地演出日渐加重。那次我在场,一位女按摩师刚下手就惊叫起来:“你怎么有那么多伤!”平日坐车,时间稍长就扭着脖子皱着眉,不知该怎么坐了。但从明天到后天,她要坐多久的长途车!
我知道她如此辛苦是因为无法摆脱一个不小的怪圈
过早地成了整个剧种的首席演员,而这个剧种至今还是全国中青年观众最喜爱的剧种,她只能靠自己的辛劳来承担一种相当沉重的责任;
各地对剧院的邀请,永远以有没有她参加为第一谈判条件。为了剧院和剧种的生存,她很难拒绝,但只要接受邀请,主角演员每天的劳动量是一般演员的许多倍;
也许电视能使她轻松一点,但她认为如果没有舞台剧的良好基础,电视对戏曲的帮助有可能适得其反,这方面的例证比比皆是。因此,她有意减少了对电视的轻率参与,来维护舞台的最后一点尊严。
然而不幸的是,今天有些观众是凭着在报纸和电视上出现的频率来衡定一个演员的工作量的。近几年一个谣言在少数人的播弄下快速在本地传开:为什么在电视上很少见到她?于是一片愤怒。一位艺术界的同行在一个有各行各业的人参加的会议上听到两位不认识的女士在大声宣讲:“她不为我们演戏,我们要求上级,什么荣誉也不给她!给别人!”
对家乡感情至深
消息传来时,她正从基层演出十几天归来,颈椎和腰椎疼得实在受不住,趴在床边上,让头从床沿上垂下来,长长的头发泻到地板上。我看不到她的脸,她一直不说话,我想这个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委屈的人,这下一定感到委屈了。也许好在流泪?我走近前去。
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说了半句:“我们家乡啊……没再说下去。
妻子对家乡的感情之深,有时到了好笑的地步。例如看电视,她平日感兴趣的是国际新闻。但国内新闻中只要有型事案件的报道,总会怔怔地等一会儿,等播音员说出罪犯来自何处。如果不是安徽,她会舒一口气,站起来,喝一口水。
去年,有一家当地亏损企业请她参加一场义务演出,她想既是“当地”又是“亏损”,义不容辞,答应得比接受中央电视台的邀请还快,而且郑重其事,要我陪她前往。她把我看得很重,从来不要我陪她演出,这是第一次。但那天到礼堂门口一看,正面赫然一条红布横幅,上书热烈欢迎某某先生文艺晚会。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立即打听某某先生是谁。别人告诉她,这是外省某企业的一位干部,那家企业兼并了本省的这家企业,被兼并的企业用一台晚会欢迎他。演出已经开始,妻子所在剧院一个上了年岁的高个儿男演员,正在使劲演唱。妻子一见,怆然停步,再也迈不动腿了。
她在自言自语:“兼并就兼并吧,两边都是国有企业,两边都是国家干部,有必要低三下四地专门为某个个人开个晚会吗?国家领导人来也没有拉过这样的横幅啊!”
那位被欢迎的外省企业干部年纪不大,一心只想见到他崇拜的艺术家,连忙赶到场外,反复邀请入座。她客气地与他握手,又抬头看了一眼那条横幅,说:“真抱歉,今天我们自己省里有点事。”
据说,这次拒演,又使她遭到本省同胞的非难。
陷于三难境地
在机场告别时,我看着她说:“两千多里地的长途汽车,颈椎、腰椎怎么办?”
她笑了,说:“说不定哪一天我真站不起来了。”
“那时,我正好因用脑过度而成了傻子,两人天天面对面。”我说。
“我不走穴,没有钱,你被盗版,也没有钱,你没有官位,我也没有官位,两个人就像回到了太古时代,那才叫纯粹。”她说。
“一个傻子推着一个不良于行的女子,在夕阳下晃悠。”我说。
说到这个地步两人已经很开心,大笑一阵后我进了安检门,她又上了那辆出租车走了。几年来,她一人儿对我说,演戏的事太烦太苦,今后说什么也不能把我牵扯进去了;一会儿又觉得我写的更苦更伤心,还不如继续帮她搞戏。说来说去,两头都无法落脚。多享受一点家庭气氛吧,前两天见安徽一家报纸刊登批判文章,说“夫妻双双把家还”这样的情感方式,是放弃社会责任的一种表现。这种批判语气在这块土地上为什么永远显得义正词严?结果是,写作不行,演戏不行,回家也不行。 只能荡在秋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