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离开了拉萨。从市区到机场的路很长,望着拉萨河上静静矗立的白杨树,我轻轻地对自己一遍遍地说:别了,别了。对面的车飞驰而过,我知道其中的一辆里一定有他。我们的目光一定曾在某个时空段里交错而过,就象我们的命运。我只有深深地,在心里叹息着,那一刹那,我读懂了路旁每一棵白杨树传达给我的信息:走吧,走吧……
document.write("");ad_dst = ad_dst+1; 我不得不相信机场真的是一个宿命的地方,我们的故事就在这个来回里诠释。 就像我在后来信里写到的那样,当他在机场向我走来时,我就预感到故事的发生,但紫霞仙子在“西游”里说过:“我猜得到开始。但我猜不到这结局”,是的,我猜不到这结局,如果我们真有过开始的话。
他来自内地,在西藏工作了两年。雪域的风霜似乎并没有在他年轻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悄悄地在他的眸子里点上了些许忧郁。他的话不多,可以说是我碰到的导游中最“酷”的一位,越发显得他的笑容弥足珍贵。而他的笑,在我看来,竟比西藏的阳光还要灿烂呢!那时我便会由心里感动着:年轻真好!
在拉萨停留的几天里,我终于开始好奇地问起他的生活,他的选择,他的她。 他的回答从来都是不置可否,或是笑笑,忙着去招呼落在后面的队员。这让我有种就好像小孩子吃不到糖的不甘心的兴奋。
去日喀则的半路上天终于放了晴,全车人欢呼雀跃着跳下车拍照的时候,只有他懒懒地靠在车旁,黑黑的帽子低低地压住眼睛。我的视线不得不一次次从远处的美景收回,落到他身上,他快乐吗?还是不快乐?很难说,也许他根本不在这里。远处的荒漠在他身后,像是默默凝视着一个归乡的游子。
在下榻的房间里意外地接到他的电话,是谈租车的事情,干脆地给了他答复后 ,他忽然提议到一起聊聊。看看表已经11点,本能地我说了不,结果剩下的一夜都在等他再次摇来电话。在那样特定的环境,特定的空间,人是不是很容易变得脆弱呢?还是因为我真的喜欢上了他?我真的能相信自己的感觉吗?
游完日喀则,我们的团队旅行就要结束了,我和同伴将单独前往珠峰,我留在队伍的后面等着与他告别,正午的阳光刺得眼睛里竟有了泪花,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他孤独的身影渐渐远去,被一群藏人重新裹回万古不变的神话里,一种莫大的悲哀重重绕住了我。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直到那个下午。他看到坐在拉萨酒店门口台阶上的我,微微一怔。然后极灿烂的微笑在他脸上绽开来。
第一次看到他蹦的的时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舞姿像极了一个人,那个曾在我19岁那年从我生命中遁去的浪子。他们都是那样地投入,仿佛每一次都是他们的生命之舞。我的泪在舞灯掠过之处晶莹发亮,却忘了擦去。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脸正贴在他的怀里,共舞。又是那首熟悉的“梅花三弄”,又是“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他说,来到西藏,你就该放松自己。我的泪,终于滂沱成雨。
第二天,也就是9月9号,是我离开的日子。打电话去他的OFFICE,同事说他一早就去接机了。想起他说过的,相信我还会回来,所以不谈别离。我逃也似的离开。
我无法改变我的生活,正如浪子的心是永远不定的一样,这是我写给他的信里的第一句话。
那种曾经的狂野和忧伤,在心里层层剥开后,又轻轻合上。就像我的西藏,就像我的他。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过。那天他和汽车,荒漠的合影好象已经变成了一幅油画,我在画外一次次的驻足观赏着,可惜,我知道,我再也走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