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快车要在七个半小时中穿过91条隧道，常常是钻过一次隧道，换一道风景。在黑暗的隧道中，我心中便有所期待：下一个景致会是什么？

火车旅行似乎属于上个世纪，属于我们回忆的某些残片。在美国亚拉巴马，蒸汽机车的缅怀者就组成了俱乐部，每年定期团聚并且出游一次，他们提出的口号也有趣：“只要坐上火车，目的地就不重要。”

没错，当飞机旅行蜕化成一顿快餐，选择火车缓慢而浪漫地穿越山峦，正在成为一种奢侈的享受。今年正值瑞士著名的冰川快车通车一百周年志庆，就让我们踏上这趟世界最慢的快车，像那些火车客自诩的那样——在另一个时空隧道里开始我们浪漫的穿行。

■都来吹吹阿尔卑斯长号

跳上世界最慢的快车

“在瑞士著名的山区铁路中，从圣莫里茨（ST.MORITZ）到采儿马特（ZERMATT），从4049米高的皮兹伯尼纳峰（PIZBERNINA）到4478米高的马特洪峰（MATTER鄄HORN），一列火车在七个半小时中横跨291座桥梁，穿过91条隧道，翻过2033米高的峡谷，这是驰骋在瑞士阿尔卑斯山中的冰川快车（GLACIEREXPRESS）——世界上开得最慢的快车，这列舒适的火车带你穿过未被破坏的自然处女林，安静的阿尔卑斯山牧场，急湍的山涧溪流和险峻的山谷悬崖，领略阿尔卑斯山区的传统风土人情。”

看过这段文字的人，难免有立刻跳上这列“最慢的快车”的冲动，并在心里揣测会在这段传奇的旅途中遇到什么，我也一样。

登上红色的冰川快车，靠着红色的软椅，向窗外望。窗子出奇的大，透过车顶边上的玻璃窗，蓝天白云衬托着高高的山峰逼入眼帘。

从海拔2033到海拔605

窗外的风景不时发生变化，列车开进一个开阔的山谷，阳光普照的山坡上是一片绿油油的葡萄园。这里是阿尔卑斯山区海拔最高的葡萄园，出产一种叫“海达”的酒，很受爱酒人的喜欢。不久，列车右侧近千米高的山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大冰川，巨大的冰舌从山坳处伸出，在阳光下折射出神秘的蓝光，四周可以看到不少结了冰的溪流、瀑布。比斯冰川是在沿途的冰川中最容易观察到的。在这一段，列车基本上是沿着山坡、峭壁，在齿轮轨道中呈S形缓慢上行。在有些转弯的路段，列车如此之慢，以至于列车上的人可以从容地和山林间的徒步旅行者和滑雪者挥挥手，打个招呼；列车在前进的途中，不时可以看到一个个的滑雪场。

来到安德马特，它是个滑雪胜地，过去曾经是扼守四条重要山道隘口的重镇，现在仍然可以欣赏到许多17、18世纪的建筑，过了安德马特，火车又开始爬升，发出“嘎嘎”的声响。由于坡度太陡，现在火车是在利用齿轮爬升，列车慢慢爬升到了整个行程中的最高点——海拔2033米的欧伯拉普隘道（OBERALPPASS），之后就迂回在阿尔卑斯山峦之间。在太阳的直射下，车厢越来越热，窗外的小溪却渐渐变成了灰白色的冰河，列车一路疾驶，沿途经过许多美丽的小山村，高高低低的小木屋，充满了古老的阿尔卑斯风情。

列车又过了几个隧道，眼前的峡谷变得开阔，这里是海拔605米的莱赫瑙（REICHENAU），整个冰川快车行程中的最低点。上、下莱茵河在此交汇，莱茵河由此从急湍的小溪变成了滔滔大河。正值仲夏，窗外的牧场上繁花似锦，碧草如茵，牧场边一两栋鲜花点缀的山地木屋悄然伫立，却不见人影。

■快乐的车厢

乘火车才能看到的景致

列车驶入15公里长的莱茵峡谷，沿途是陡峭的石灰岩地貌，几百米高的白色峡谷峭壁，这一段峡谷峭壁只有乘坐火车才能看到。经过一条又一条的隧道，一片银色的世界出现在面前。我惊呆了，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竟然坐着火车来到白雪皑皑的山顶。勃朗峰在较远的西面，圆顶的伽仑施托峰就在近前，几座山峰包围着山谷，山谷中积雪融化出一条晶亮的冰河，顺地形蜿蜒而下，火车贴着冰河行驶，像梦境一般。

到了库尔（CHUR）。这是恩加丁谷的首府，从罗马帝国时代起，就是北阿尔卑斯山的重要城市，可算是瑞士最古老的城市了。火车线路两侧可以看到几个很古老的教堂。

过一次隧道换一道风景

十几分钟后，列车穿过长达5公里的阿尔卑斯山脉海拔最高的隧道奥布拉隧道（ALBULATUNNEL），驶入了著名的奥布拉线（ALBULALINE）。这条铁路线是阿尔卑斯山中最陡峭的普通铁轨线路，列车在奥布拉峡谷中沿着全长12.5公里的S形高架铁路桥，不断起伏迂回在海拔1788米高的佩达（PREDA）和1372米高的伯根（BERGUN）之间，缓慢前进，上下落差达416米，可以称得上世界上最慢的“云霄飞车”了。不久列车又驶入一个很长的隧道，通过一座五孔高架铁路桥，又穿入另一座山的半山腰，这座高架桥就是长130米，高65米的兰德瓦萨高架桥（LANDWASSERVIADUCT），有人形容它像一座教堂的大门，耸立在峡谷之间；又有人戏称它为魔鬼桥。

整个行程中要钻291座桥，91个隧道。常常是钻过一次隧道，换一道风景。在黑暗的隧道中，我心中便有所期待：下一个景致会是什么？

列车终点站圣莫里茨不仅是旅游胜地，也是冰雪运动的天堂。1928年和1948年冬季奥运会就是在这里举办的，2003年它还举办了世界滑雪锦标赛。20多年前风靡国内的电视连续剧《海蒂》也是在这儿拍摄的。

除了美景还有美味

整趟旅行充满了奢华和优雅的意味，整条路线越过欧洲大陆的分水岭，行驶在阿尔卑斯山的正中间。除了美景还有美味，重新装饰一新的车厢内一切还保留着20世纪初的模样，惟一向21世纪让步的是更符合现代人口味的饮食和被熏得乌黑的柴油燃烧炉。特色饮品是瑞士阿尔卑斯山出产的葡萄酒，配上瑞士传统口味的烤牛肉，味道好极了！餐车出售冰川快车出名的斜口酒杯，15瑞士法郎一个。

■火车穿过金色的葡萄园

行走提示：何时乘坐冰川快车

冰川快车在每年的5月底到10月底开通，每天有3-4趟往返列车。预订座位费用为9瑞士法郎。五六月份山上的残雪还较多，但阿尔卑斯玫瑰——高山杜鹃花已经竞相开放；七八份各种各样的山地野花争妍斗艳，五色斑斓，和绿茵茵的草地，草地上的牛羊组成最美的大自然画卷；九月花虽然少了，但草地还是绿油油的，天气格外清朗；到10月，山上有新雪初降，沿途森林树叶红黄相间，草地也变黄了，是一派金秋的景象；等到冬季来临，红色的冰川快车在银色的山野里穿行，手里捧着热腾腾的咖啡，嘴里嚼着新鲜烘烤的面包，听着火车碾过厚厚积雪的清脆的“咔嚓”声，沐浴在仿佛就要落在头顶上的雪花时，有别样的感动。

夏季敞篷的冰川快车

瑞士其他著名观光列车

很多人认为乘火车旅游节俭而辛苦，但在瑞士乘火车旅游是一种享受。瑞士交通系统提供了多条火车观光路线供游人选择，所有观光路线都只需4－8小时便可走完全程。除冰川快车外，其他著名的几条火车观光路线有：

●伯尔尼纳快车：由库尔至提拉诺，全程往返4小时，列车会爬至高度为2253米的伯尔尼山口，然后迂回降至高度为429米的提拉诺，风光千变万化。

●威廉尔快车：从卢塞恩至罗加诺，与众不同的是，它包括了一段乘坐汽船在卢塞恩湖漫游的3小时30分钟的旅程，乘客可在船上享用丰盛的瑞士式午餐，尽览瑞士旖旎风光。

●金山口快车：尽管从卢塞恩直达日内瓦的火车，车程仅需3个小时，但我还是选择了需要一大早起床，途中换三次车，车程近6个小时的黄金线观景列车（GOLD鄄ENPASS）。这条线是连接瑞士两大机场苏藜士和日内瓦机场的其中一条主干线。由风景美轮美奂的卢塞恩湖出发至蒙特勒，或反方向行驶，乘客可全程感受浓厚的瑞士风情，列车会经过许多有名的城镇，具瑞士传统特色、窗边镶满鲜花的木制民居，风光如画的旅游度假区，葡萄园，酿酒厂等。列车在清晨穿过仍沉睡在梦中的古城，穿过仲夏的原野，穿过宁静古朴牛羊也幸福的村庄，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穿过黑黝黝的山口，穿过梦境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