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台北第一个印象,好像跟到了福建差不多,丝毫没有陌生感。当时正是2001年元旦前夕,和我们大陆一样,到处张灯结彩一片过年气氛,尤其见到那些有传统特色的牌楼、灯笼……,海峡两岸同根、同祖、同风俗,使人感到特别亲切。中国人过年过节都要讲究吃,台湾朋友也不例外,所以我们一到台北,东道主就把大家拉到饭馆去。我本以为迎新年一定去高档宾馆参加盛宴document.write("");ad_dst = ad_dst+1;,没有想到却是出席一场家庭式的团圆聚会。那一夜便宴,既不讲繁文缛节的礼仪,又没有奢华修饰的排场,实在、随意、吃得舒服。
我们去的那个“新故乡”饭馆,是一家经营闽南风味菜肴的小店。门面很小,大约有三米宽,只能供两人并肩出入。穿过一条五六米长、昏暗又狭小的过道,才到餐室。我一看,餐室是间陈旧的老屋子,面积大约有60多平米,中间摆着张大圆桌,周围有若干张小方桌。天花板上的吊扇摇摇晃晃旋转着。圆桌边设一个小舞台,台口上方挂了许多闽南木偶戏的脸谱。我们在这样的气氛里,仿佛回到了三四十年代饮食和娱乐结为一体的老饭馆中。据说,那时福建和台湾的木偶戏和皮影戏非常发达,常在人们就餐或品茗时表演。今天台湾的饭馆和茶馆里,已经很少看到木偶戏的演出,但人们的怀旧情感还是难以割舍的,边吃饭边欣赏这些民间艺术的脸谱、回味儿时看戏的激动,确实也是一番情意绵绵。我还注意到这家饭店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台湾40-80年代的老电影海报。
这家饭馆的老板陈先生是春晖影业公司的制片人,他除了拍摄故事片,还投身于文化专题片创作,每年都要来大陆拍摄。将电影海报挂在自己的餐馆里,也就显得独树一帜地顺理成章了。
如果说吃顿怀旧的团圆饭,是海峡两岸中、老年人过年的模式;那么,走出家门到西门町去狂欢、购物……是台北青年人过年的时尚。西门町,位于台北市西侧的老城区,它很像老北京的大栅栏、天津的劝业场,是个热闹的商业街圈。那里不但有数不清的商店、饭馆、咖啡厅,还有DISCO舞厅、KTV恋歌房、电影院。西门町集吃、喝、玩、乐和购物于一地,不仅货物新款、价格便宜,而且好玩。
吃完除夕年夜饭,我怀着好奇心也去了西门町,那里早已被年轻人挤得水泄不通。台北的法律和校规平时对青年的管束还是比较严格,学生必须穿校服,说话轻声讲斯文,也不准抽烟和喝酒。但除夕之夜,我发现不少台湾青年也有前卫和奔放的一面。有的染烫着红、蓝或金色的头发;有的穿着露脐装,肚皮上还贴着纹身的印花;有的用摩托带着女友横冲直撞。夜晚10点后,西门町的街头扩音喇叭和大荧屏里传来了市区主会场的歌舞表演,歌星张惠妹劲歌劲舞把新年狂欢推向高潮。西门町满街的年轻人也情不自禁地蹦跳起了DISCO。他们声嘶力竭地大嗨大叫,实在是噪音刺耳,我只好逃离现场。
除夕夜,台北许多商店都开通宵门市,于是我就去号称“台湾第一”大的诚品书店。我到那里已是21世纪元旦深夜1点半,出人意料,书店里并不冷清,楼上楼下至少也有百十来顾客。这里也有年轻的学生,他们安静地坐在楼梯的台阶上,认真地读着电子计算机之类的技术书。他们与西门町的狂舞者形成强烈的反差,看来台北人过年也是多种多样的。
诚品书店确实名不虚传,它出售的书真可谓包罗万象,不仅多,而且编排成系列,既有商业畅销书,也有读者面并不大的学术性读物。令我吃惊的是,这里书柜上有大批电影理论书籍,如西欧各大电影流派的专著及台湾学者的电影论著。难怪香港电影同行说:“别看香港经济发达,要买有价值的书,还得来台湾。如果你是个文化人,到台北不妨到诚品书店转转。”
元旦清晨,我是被同屋的寝友看电视闹醒的。原来电视机里爆出一条新闻,台北市长马赢九先生一早上街迎着黎明跑步,博得了不少市民的好感。马先生年轻漂亮,与电影明星站在一起毫不逊色。所以在台湾、香港的电视专栏节目《非常男女》中问:“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像什么人?”有不少女生答:“马赢九。”
元旦,我有时间到处转悠拍些照片。前几天,我们都是坐在汽车里隔着窗户观赏台北,特想走进台北普通市民的生活。在中正纪念堂的广场上,有不少市民带着孩子来玩耍,那里摆有许多小吃的摊位,有油炸臭豆腐、猪血糕、有烤羊肉串……生意兴隆,油烟弥漫;广场上还有一个玩具游戏城,空中悬挂着大章鱼和鬼脸等气球,游戏城的大门是个巨大的小丑脸,家长带着孩子穿过小丑的嘴,就可以到里面玩和购物。旅游书介绍说,这里是个纪念性广场,但我看了半天,觉得更像个大庙会。或许,这也就是今天台北的特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