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经离婚多年的丈夫苦苦哀求下，我动摇了，我们破镜重圆；可一年后，丈夫又开始寻花问柳，我的处境一下子陷入了尴尬中。儿媳嘲讽着说：“男人都不要你了，还赖在这里！”
讲述人：文舒（化名），女，55岁
[文舒在我面前侃侃而谈时，神色里少了一份哀伤，多了一份平静，或许是经过太多的挫折和磨砺，她的心早已平静如水。她缓缓地说：“哀莫大于心死。”]
埋藏羽翼
我是上海人，18岁时插队到宁波近郊的一个小村里，度过了我的青春。看着同去的知青一个个都成家立业，可我依然孑然一身。那时，我心高气傲，在这个小村里，并没有让我能托付终生的人，我的心依然渴望回到大都市，所以我的婚事一天一天地拖了下来。
在我24岁那年，已成为村里的老姑娘了，所有条件好一点的单身男人都不可能会娶我，我有些为自己的未来着急迷茫了。村里有一个男子，他叫水生（化名），家里很穷，穷得娶不起妻子，有一天，村干部来找我，替他向我提亲。一想起他，我本能地想拒绝，他很好赌，人也很粗野，没什么文化，让我和他过一辈子我根本无法忍受。可是，村干部一句“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嫁给他，还指望谁来娶你”，让我陷入了沉默中，在经过一个晚上的苦苦挣扎后，我决定嫁给水生，在这个小村里平淡地度过这一生。于是，我们结婚了，住进他破旧的家，开始了我们的婚姻生活。
刚开始时，我们的生活极为艰苦，不过水生对我毕竟还算好，苦是苦了点，日子却太平地过着。到上世纪70年代末，返城的浪潮席卷而来，我不是没有动摇过，不是没有憧憬过，然而，看着幼小的儿子，我把我的羽翼藏了起来，使我不能再飞翔。就如同织女一般，踏踏实实地过起了平凡的生活。
平地风波
很多人都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夫妻也是一样。艰苦的时候，我们互相扶持，互相安慰，从不会有二心。可到了1989年前后，丈夫做了小生意，钱渐渐多了起来，家里就开始不平静了。
他和厂里的一个女人有了婚外情，那个女子也有丈夫，她的丈夫我见过，是个斯文的男人，我实在不明白她喜欢我丈夫哪一点。丈夫相当有“勇气”，别人的婚外情都是偷偷摸摸的，而他们却是沸沸扬扬、热热闹闹地谈起了恋爱。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丈夫另有所欢，我也是一样，不知道为这件事情与他吵过多少次，最后，我的泪也流光了，心也如死灰一般。那个女子很快就和她丈夫离了婚，于是他向我摊牌，要求离婚。我答应了，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也没有歇斯底里的痛哭，我冷静地收拾了自己的行装，离开了这个家，对他说：“我惟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对待儿子！”迫不得已之下，我回到了别离多年的上海，可心境已完全不一样，以前是盼着回上海，而如今却是无奈地回来。
破镜重圆
在上海，我做过最辛苦最累的工作，只为了能养活自己，可这时我的心却是平静的。每到过年过节，所有同事都想回家团圆，只有我要求值班。每每孤独地望着窗外喧闹开心的人们，一阵阵悲伤感慨泛上心头，我没有地方可去啊！后来，我到一家街道的图书馆做管理员，把整个身心都埋在了书籍里。
6年后，前夫忽然带着儿子找到了我，我有些诧异他的出现，而他竟然跪在我的面前，请求我回去，他说，最后发现还是我最好，他已经和那个女人断绝了关系，连离婚手续都办好了。我自然不答应，感情一旦出现裂缝就很难补好，他曾如此伤我的心，我怎么可能再回去。可长大成人的儿子告诉我，由于没有完整的家庭，他会很难娶到好的女人做妻子。又是挣扎了一个晚上，我最终决定回去，为了我的儿子。
故伎重演
回去后，那个女人因为得病死去了，我忽然觉得我并不恨她，只是深深地可怜她，也可怜我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我们的复合没有了任何障碍，我把我省吃俭用的几万元钱给儿子造起了新房，帮他娶进了媳妇，丈夫对我也很关心体贴，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住在一起，我打心眼里感到幸福。
可太平的日子没过几年，丈夫竟然又和另外一个女子有了关系。第二次知道这样的事情，我的心平静无波，没有原来的愤怒和不平，剩下的只是替自己不值。后来，那个女子又抛弃了我丈夫，我丈夫居然像疯了一般每天开车追着那个女人，喊着：“不要离开我！”所有亲人都不能把他拖回来，这幕丑剧令所有的人觉得可笑，更让儿子和我抬不起头来。他要把我们置于何地啊！本来就看不起我的儿媳，冷冷地笑着说：“我不想和你们这种人住在一起！”
惨遭虐待
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照顾孙子、买菜烧饭的活却是我一手包办，即使是这样，儿媳依然对我看不顺眼，经常扬言要把我赶出去。有一天晚上，我干了一天的活很累很累了，于是躺在床上睡着了，忽然儿媳踢门而进，怒气冲冲地朝我嚷道：“孩子在外面哭，你没听到啊！”我立即跑出去抱来孩子哄了起来，她依旧不肯罢休，扑了上来用指甲抓我，我的手臂上伤痕累累。
[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红了，她卷起了袖子，手臂上有道道淤青和伤痕。]
我真的非常痛心，对她说：就你这样的行为，我完全可以去告你，但为了我儿子，我不会这样做。在遭到丈夫的负心抛弃后，又碰到儿媳的虐待，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惩罚？
话外音：
一声叹息之后，她说她准备另外找个住所一个人住，不用再受儿媳的气。她有自尊，也有能力自己生活，苦难的大半辈子已经过去了，剩下的日子，必须自己对自己好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