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初期,列宁格勒对于青年指家的成长并不有利。这个城市的音乐生活被列宁格勒爱乐乐团老资格的指挥家穆拉文斯所控制。1988年,穆拉文斯去世,特米尔卡诺夫接替了他的位置。基活夫的音乐家们在民主意识的感召下打算通过投标的方式来选出新的首席指挥。投标结果,年轻的捷杰耶夫出人意料地获得了85%的选票而当选。捷杰耶夫日后回忆说: “那些年本应发生不了这样的事。在改革之前,苏联的一切音乐职位都是由政府任命的。”捷杰耶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基洛夫剧院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按惯例,像莫斯科大剧院和基活夫剧院这样的大型文艺团体,每年的硬性任务就是上演一部大型歌剧,之外再演出一些较轻松的剧目就可以了。捷杰耶夫执掌基活夫之后,宣布一年内要上演五个新剧目,很多人认为捷杰耶夫是在虚张声势。但在他上任七个月后,就成功举办了盛况空前的”穆索尔斯基音乐节“。
捷杰耶夫在基洛夫剧院取得了最大成功是使这里的乐团和合唱团重新焕发了活力。他把乐团提高到了国际水准。在1 992年与《留声机》杂志的记者大卫.耐斯谈到基活夫管弦乐团时,捷杰耶夫把穆拉文斯基当作自己的榜样,他说:“如果你听过他(穆拉文斯基)指挥列宁格勒爱乐乐团,你就永远不会忘记他对那些轻柔乐段的处理,那种细腻的表现让人难以置信。他对强音乐段的处理与其他乐队也不一样,乐队的力度范围大得惊人。我不希望把基洛夫剧院乐团搞成一支音响华丽但很机械的乐队,这不是一条成功的道路。现在有成千上百的乐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拥有自己的个性并且不断提高演奏水平是很难得的。”捷杰耶夫在基洛夫大剧院的第二个成功是留住了一批优秀的俄罗斯歌唱演员。苏联解体后,俄罗斯顶尖的歌唱演员纷纷向往去西方发展,那里可以挣到美元,有更多的成为国际级大明星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下,基洛夫剧院与演员订合同时,允许他们每年花一些时间在西方演出,在基洛夫排演新剧目或有特殊演出任务时返回。这些演员需向剧院上交一部分在本文西方演出的收入,这样就可以保住剧院留给他们的养老金和医疗救济金。捷杰耶夫认为,自己的演员能够在科文特花园这样的西方著名歌剧院担任主角,也是在为基洛夫赢得荣誉。但是他指出:“如果我一发现有人为了100美元,去西欧一些低水平的小剧院里演出,而把基洛夫的整个演出季置之不理的话,我会发怒,我会对这些演员说:别再回来了。”苏联解体后,基洛夫剧院得到的政府津贴从演出预算的95%减少到了35%。与Philips唱片公司的合作成为基洛夫剧院度过经济难关的重要途径。Philips现在已经出版了基洛夫演出的《霍宛斯基党人之乱》、普罗科菲耶夫的,《火天使》和《战争与和平》,柴科夫斯基的《黑桃皇后》、格林卡的《鲁斯兰与柳德米拉》、里姆斯基-科萨科夫的《萨特阔》、鲍罗丁的《伊戈尔王子》等歌剧折唱片,Philips刚刚录完了捷杰耶夫指挥的威尔第歌剧《命运之力》,使用的是1862年威尔第准备在彼得堡演出的脚本。这套录音表明,捷杰耶夫不想把基洛夫的演出只局限于俄罗斯剧目。
捷杰耶夫在花费很大的精力来经营基洛夫剧院的同时,没有忽视自己指挥事业的发展。他在1990年8月指挥了波士顿交响乐团在坦格伍德音乐节的演出,这是他作为指挥了波士顿交响乐团在担格伍德音乐节的演出,这是他作为指挥家在美国的首次亮相。1994年4月,他在大都会歌剧院指挥演出了新排演的《奥瑟罗》。1995年,捷杰耶夫首次与纽约爱乐乐团的客座指挥。在基洛夫剧院之外,捷杰耶夫还与一些著名乐团合作录制了大量唱片,基中包括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基辛独奏,伦敦交响乐团,RCA出版)、鲍罗丁的《第一、二交响曲》(鹿特丹爱乐乐团,Philips出版) 。评论家指出,捷杰耶夫的指挥很有特色,他克服了当代多数指挥家只注重追求时尚和音响的谊华,而让表现力受损失的毛病。
捷杰耶夫中等身材,一头黑发,胡子经常好几天不刮。他的英语说得很流利,据说只学了一年。捷杰耶夫的办事风格坚定而又果断,就像他对一位美国记者所说的:“在保持剧院艺术水准方面我必须独裁,虽然这在艺术界不是一个令人喜欢的字眼。基洛夫是俄罗斯的一闻分,应该成为民族的骄傲。”对于他自己在基洛夫剧院的作用,捷杰耶夫很谦虚,他说:“有没有我,基洛夫都要存在下,它太美好了、太重要了,很多双眼睛都在关注着它。”
当歌剧《黑桃皇后》的最后一个音符在世纪剧院的大厅内慢慢消失时,指挥大师捷杰耶夫的双手紧紧地握在胸前,像是要把所有的音符抓住。此时,千余名观众似乎等待着音符最后消逝的一刹那,雷鸣般的掌声旋即而起,一直持续了10多分钟。捷杰耶夫带领他的主要演员5次谢幕而欲罢不能。这就是4月18日晚11时基洛夫剧院演出《黑桃皇后》结束时的一幕精彩的戏外戏。
捷杰耶夫有一双修长的手,手指很长。站在指挥台上,捷杰耶夫不用指挥棒,在他的手势梦幻般的划动中,旋律从他的手指流向乐团的每一个演奏家。当晚7时15分,捷杰耶夫在追光灯的照射下登上乐池中的指挥台。他的双手举在半空,乐池里和观众席一片寂静,随着大师的手在空中划过,一曲温暖的旋律从乐队中响起。这时的捷杰耶夫似乎已经进入了序曲创造的意境中,他的手时而轻轻“抚摸浮云”,时而激烈“抖动闪电”,而乐曲随着他的双手或强或弱,跌宕起伏,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序曲中强烈的戏剧效果。捷杰耶夫的手有着极强的控制力。
在整部歌剧的演出中,无论是独唱的咏叹调还是欢快的场景,或是无伴奏的男声合唱,歌剧的情绪都随着捷杰耶夫手势的起伏而流动着。尤其是第三幕中,格尔曼在赌局中抓到了那张“黑桃皇后”,他发觉这张牌竟是死去的老夫人的幽灵,他发疯地看着这张牌。这时捷杰耶夫的手在空中抖动了几下,阴森的铜管旋律从乐池里飘了出来,仿佛是为格尔曼敲响了丧钟,之后,格尔曼在阴森的气氛中自杀了。在这里,捷杰耶夫的手似乎掌握着格尔曼的命运,格尔曼则随着这双手而欢乐、悲伤、焦灼和疯狂。不只是格尔曼的命运掌握在捷杰耶夫的手中,捷杰耶夫的十个手指掌握着剧中所有人以及乐队每个演奏员的“命运”。于是,刚强的铜管能延绵地奏出舒展的悲哀旋律。而合唱的和谐与磅礴气势的制造,甚至所有戏剧气氛的制造,都出自捷杰耶夫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