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下病是指带下量明显增多或减少,色、质、气味发生异常,或伴有全身或局部症状者,分为生理性带下和病理性带下。《沈氏女科辑要笺正》引王孟英所说:“带下,女子生而即有,津津常润,本非病也。”为生理性带下。《沈氏女科辑要笺正·带下》:“如其太多,或五色稠杂及腥秽者,斯为病候。”为病理性带下,即带下病。 陈宝贵教授指出:带下病的形成与任带二脉关系密切,而任脉不固,带脉失约,主要由于肾、脾、肝诸脏病变及外邪侵犯所致。如肾气不固、脾虚湿滞、肝郁化火、湿热湿毒等,均可影响任带为病,而导致带下。正如《傅青主女科》所说:“夫带下俱是湿症,而以带名者,因带脉不能约束,而有此病,故以名之,盖带脉通于任督,任督病而带脉始病。带脉者,所以约束胞胎之系也。带脉无力则难以提系,……暗耗之害,……复加脾气之虚,肝气之郁,湿气之侵,热气之逼,安得不成带下之病哉!” 带下病临床多见虚实夹杂、寒热错杂;其中肾脾阳虚、湿热下注为常见证型。先天不足,或年老肾衰,或久病及肾而致肾阳不足,命门火衰,火不生土,脾肾阳虚;复加摄生不甚,或洗涤用具不洁,或久居阴湿之地,或因手术损伤,以致湿热、湿毒、病虫之邪由外而入。内外合邪,任脉不固,带脉失约而发病。 带下病常见带下色黄量多,有臭味,腰膝酸软或伴疼痛,喜暖畏寒,小便清长或尿不尽,夜尿增多,大便稀溏或五更泄泻,腹胀,纳差,舌淡苔黄腻,脉沉细。 陈宝贵认为,临床治疗带下,以清补兼施、标本兼治为治则,以益肾健脾、清利湿热为治法。选易黄汤、完带汤加减治疗。 常用药物:山药、芡实、覆盆子、杜仲、白果、白术、茯苓、薏苡仁、黄柏、车前子、蒲公英、荆芥穗、柴胡、甘草。 加减应用:湿热重者选加败酱草、椿根皮、苦参、川萆薢;少腹有肿块伴疼痛者合桂枝茯苓丸以活血化瘀,消癥散积;腹痛较甚者加香附、元胡;纳差者选加鸡内金、荷叶、陈皮、焦三仙;腰酸痛甚者选加续断、桑寄生、狗脊;腹胀甚者加厚朴、枳壳。 典型病例 荆某,女性,54岁。患者主诉“右下腹痛1月余”就诊,曾服消炎利胆片,症状减轻,后再次出现右下腹痛,且尿频,夜尿量多,腰酸痛,带下色黄量多,纳差,腹胀,寐差,便溏,舌淡苔黄腻,脉沉细。查体:右下腹压痛,无反跳痛,肝脾肋下未触及。 处方:山药15克,芡实15克,覆盆子20克,杜仲15克,白果10克,白术15克,茯苓20克,薏苡仁30克,黄柏15克,车前子(包)15克,蒲公英30克,荆芥穗10克,柴胡10克,内金10克,元胡10克,枳壳10克,甘草10克,7剂,水煎服,日1剂,分3次温服。 7剂后,诸症减轻。效不更方,继予14剂巩固疗效。近期随访已无腹痛、带下等症状。嘱饮食调养,病变随诊。 按:患者为带下病,辨证为脾肾阳虚,湿热下注证。脾肾阳虚为本,湿热带下为标。肾阳亏虚,失于温煦,故下腹疼痛(当为隐痛)。消炎利胆片有清利湿热之味,故服之起效。然治标不治本,故日后复发。腰为肾之府,肾虚故腰酸痛。肾阳不足,命门火衰,封藏失职,故尿频;水不化气,则夜尿增多。脾肾亏虚,外感湿热之邪,则带下量多,色黄(或有臭味)。肾阳虚不能上温脾阳,则大便溏薄;脾虚运化失职,则纳差、腹胀。尿频、夜尿增多自然影响睡眠。舌脉为本虚标实之象。 方中山药、芡实补脾益肾,固涩止带;覆盆子、杜仲补益肝肾,固精缩尿,且杜仲善治肾虚腰痛。上四味为君药。白果收涩止带,兼除湿热;白术补脾祛湿,茯苓、薏苡仁健脾利湿。均为臣药。黄柏清热燥湿,车前子、蒲公英清热利湿;荆芥穗祛风胜湿,柴胡升举阳气,二药得白术而升发脾胃清阳,使湿浊得化;鸡内金消食健胃,佐助白术、茯苓、薏苡仁,且有“主泄利”(《本草经》)之功;元胡辛散温通,为活血行气止痛之良药,《本草纲目》:“延胡索,能行血中气滞,气中血滞,故专治一身上下诸痛,用之中的,妙不可言。盖延胡索活血行气,第一品药也。”枳壳辛行苦降,长于行气除胀。上八位并为佐药。 甘草功用有三:一是味甘能缓,善于缓急止痛;二是生品微寒,可清热解毒;三是调和药性,为佐使之药。诸药共奏益肾健脾、清利湿热之功。全方组方严谨,照顾周到;标本同治,清补兼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