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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咳嗽是指无明显肺部疾病证据，病程持续超过8周之咳嗽[1]。因引起慢性咳嗽的病因诸多，发病机制尚未完全明确，故治疗效果不尽如人意。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第2、第3批传授老师、博士生导师、湖南中医药大学王行宽教授临床上从肝论治慢性咳嗽，积有丰富经验，融古铸今，疗效显著。笔者有幸侍诊其侧，目睹药到病除之效，现总结王师经验如下。
从肝治咳独出心裁
王师根据临床咳嗽患者常伴咽痒、阵咳痰少、口干苦、目眩、脉弦等肝木之征，总结出从肝治咳常法：（1）利气豁痰法：久咳之疾，痰热内蕴肺管，肺管不利，久病及肝，肝气怫逆，肺气膹郁，痰气互结，多见咳嗽痰稠，咯痰不爽，胸闷气短诸症。治宜柔其肝气，降其冲逆，化其痰热，故利气豁痰为治咳之重要法则。方药多用柴芩温胆汤之类；（2）清肝宁肺法：肺病虽多，多在气病。肝为气之枢，肝气条达和顺，则肺的肃降宣发正常。若肝木失其疏泄，循经犯肺；或气郁化火，木火上迫，肺失肃降，则可致咳嗽阵作，胸胁疼痛、脉弦诸症。此类咳嗽，其病虽在肺，其因却在肝，故清肝宁肺为其治要。王师推崇丹溪之“咳血方”，不论有无咳血均可使用；（3）和解宣肺法：外感咳嗽，经月不愈，表邪未尽，邪在少阳，枢机不利，见口苦、咽干、头晕目眩等少阳证者，此非汗下所宜。当崇仲景和解法，和其里不使邪复内犯，解其表使邪自外出，方用小柴胡汤之类；（4）柔肝养肺法：咽为肺之门户，且为肝之使道，大凡咳嗽声嘶之痰，多为阴津不足，虚火上炎为主。肺阴不足，反被肝侮，其候多见干咳迁延，声嘶胁痛，口苦苔少或剥，脉细弦。此类咳嗽，立方遣药既当润肺以养其阴，又当柔肝以泄其火，方药多选百合固金汤合一贯煎之类。
从肝治咳谨守法度
王师师古不泥古，善于借鉴古方加减化裁及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尤擅从肝胆脏象系统的内部联系及肝脏与其他脏腑之间的整体联系中进行辨证论治，潜心研究从肝治咳用药一般法则。（1）疏肝为通用法则：肝脏体阴用阳，性喜条达，最忌抑郁。肝气郁结往往可致肺气不利而发咳嗽。故疏肝解郁诚为治疗肝咳的通用法则。柴胡、枳壳、旋覆花、川楝子常用。（2）养肝为治本之法：阴阳是相互生长维系平衡的，肝郁、肝热、肝火、肝风等均可耗伤阴血；阴血不足，肺失濡润，致咳嗽难已，当养肝阴以滋肺阴，药用百合、当归、白芍、沙参、地黄等。（3）实脾为防治之法：肝病犯肺易及脾胃，故久咳之病者，常须顾及脾胃。常用白术、山药、薏苡仁等。（4）清肝、泻肝为常法：肝郁化火，木火刑金，呛咳频作，治宜清肝泻火，药用青黛、山栀子、瓜蒌。
案例举隅
陈某，男，24岁。2006年12月2日初诊：咳嗽已2年，咽痒，阵咳，痰多黏稠或黄，口干且苦，纳差，二便如常，舌淡苔微黄，脉小弦，胸部CT正常，肺功能及支气管激发试验阴性。久咳之疾，肝气乘肺，肺金蕴热，灼津成痰，致使清肃失司，拟从肝论治。处方为：炒山栀10 g，青黛5 g，诃子10 g，尖贝6 g，瓜蒌皮10g，海浮石10g，紫菀10g，款冬花10 g，石韦15g，杏仁10 g，桔梗10 g，天竺黄10 g，矮地茶15 g，甘草3 g。1剂/d，连服7剂。
7 d后2诊：咳嗽已愈十之有七，痰量减少，仍呈黏稠，口干且苦，纳食乏味，二便自调，舌淡红苔微黄，脉小弦。肝热渐清，肺金渐宁，清肝之品宜小量而续进。处方：百合10 g，天竺黄10 g，瓜蒌皮10 g，炒山栀10 g，诃子10 g，紫菀10 g，款冬花10 g，石韦15 g，桑白皮10 g，地骨皮10 g，法夏10 g，炙甘草5 g，7剂而愈。
按：《素问·咳论》谓：“五脏六腑皆令人咳，非独肺也。”指出治疗咳嗽应视野开阔，不能专注于肺，而忽略调治其他脏腑。本案患者虽经年医治，却无起色，细揣诸症，乃为肝火上犯肺金之候，然前医用药，多为治肺理脾纳肾，未涉肝木，与证相违，故难收效。因肝为刚脏，内寓风火，每易激动升腾，上干肺脏，肺体清虚，娇嫩柔弱，不耐邪侵，犯之则鸣，为咳为嗽。正如叶天士所云：“肝风妄动，旋扰不宁，致呛无平期。”故立方遣药按此而设，施以泄肝宁肺之法，药证合拍，取得了桴鼓之效。
体 会
中医学对“久咳”、“顽固性咳嗽”等的治疗有一定的优势，尤其对经西医用抗生素治疗无效的患者可取得较好疗效。从肝治咳当严格掌握其适应证，四诊合参，辨证施治，不可妄投治肝之剂。临床上，大部分咳嗽患者的治疗重点主要在肺，而以干咳、呛咳、胁痛、口苦咽干、咽痒、脉弦为肝咳特点不可不察。王师从肝治咳，有理有论，有法有方，可谓别具风格，独树一帜。管窥其术，冰山一角，仅供同道参考。
参考文献
[1] 马洪明.慢性咳嗽的研究进展[J].国外医学呼吸系统分册，2001，21（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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