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管叫老倭瓜的,在南方被称作南瓜。但不管南方还是北方,只要到了缺菜少粮的山区,它就成了宝贝!第—,它耐贫瘠而高产。无论沟边儿地坎儿,只要有块巴掌大的地盘儿就下棵秧,而且既不占人工,也绝少用肥水,只靠老天爷的雨水和土里的养分,到了秋天,就给你在秧上结出大大的瓜来,一个足够一家大小一天的菜。第二,它耐储存。老倭瓜的皮厚,特别耐储存。第三,营养含量高。有道是“瓜菜半年粮”,对老倭瓜来说,更是如此。老倭瓜果肉致密,当粮当菜均可,富含糖分,又面又甜,非常解饱,又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南瓜性甘温无毒,有补中益气的作用。此外,南瓜子带壳生嚼咽渣,还能治疗绦虫病,堪称不错的保健食品。 记得一次采药途中,与南瓜结下了不解之缘,从此便爱上这种乡野美食。一年仲秋,我们几个爱采药的“小大夫”结伴儿进山采药,行至密云县石城乡境内,天色已晚,又下起了牛毛细雨,走了一天的我们,又湿、又冷、又饿、又累……我们走进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儿,村边儿的一户人家还开着门儿,有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正往院儿里抱柴火。我忙过去问:“哎,小姑娘,你们村儿哪家儿有空房啊?”小姑娘看我们这一身狼狈样儿,放下柴火,竟然一脸豪气地说:“住我们家吧!”那神态仿佛是个大侠救了一帮子落难的客商。“妈,烧水!有客人来啦!”我们欣喜地跨进院门,大黄狗狂吠不已,幸亏有链子拴着。当家的是个大嫂,身边有俩孩子,那女侠般的姑娘是大的,她还有个小兄弟,使劲儿拽着扑向我们的大狗。大嫂招呼我们进屋,屋里没凳子,我们在炕沿儿边上靠了一溜,我上前道明借宿的事,大嫂蛮爽快地说,住吧,保证比旅馆舒心。原来,大嫂的男人在外当兵,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不一会儿,小姑娘指挥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把小桌儿抬到炕上准备开饭,我们嘻哈地盘腿儿坐上了热炕头儿,浓浓的暖意包围着我们。大嫂这时端上一大盆金黄的,新小米儿熬的,喷香的稠粥。 小弟弟端来一摞蓝边大碗,当当地发到我们面前,我们让他,他不理我们,只是站在地下笑,笑我们哧溜哧溜地抢粥喝。等我们每人都喝下一大碗的时候,小姑娘又端来一大盆炒西葫芦片儿样的菜, “哟,菜还没炒得你们怎么就吃上了?!”在我夸赞着粥好的同时,旁边的一群饿狼已经开始抢菜吃了,别说, 这菜的卖相儿还真不错,这瓜片儿切得薄薄的,青黄相间,上面好似勾了一层薄芡,亮晶晶的,还是拿葱花儿炒的,香气扑鼻,咬在嘴里,青皮脆嫩,黄肉细软,还有种淡淡的鲜甜味。我知道我们这里有人要露怯了,果然,在家掌勺儿的那哥们儿扯着大喇叭嗓子嚷开了:“嘿!你们家炒西葫芦可真好吃!搁糖了吧,还勾芡!”我噗的一声,差点喷饭!小姑娘也乐了,“哈哈哈哈,这炒的是嫩老倭瓜,本来就是甜的、黏糊的,根本用不着勾芡!” “谢谢啊,嫩老倭瓜,还在长呢,这会儿摘了怪可惜的,我们真是打搅啦……”我不落忍地说。“老倭瓜嫩着炒好吃,我们这儿没啥好招待你们的,你们先将就着就粥吃吧,贴饼子一会儿就得!”大嫂掀门帘儿进来答道。(段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