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北方汉子娶了 南方妻,习性自然迥异。 丈夫爱吃大蒜,妻子怕 闻异味,避之不及。一 天,妻子出差,丈夫拣得 良机,急切切抓出一把 蒜头,丢进嘴里大嚼。 忽然,门被推开,妻子折 回,大呼之下如见生番。 浙人李渔在《闲情偶记》里说,蒜是“秽人齿颊及肠胃”的。他撰写美食菜谱,各种食材.一一点到,却将蒜排斥在外。蒜不受待见,可是若干杂役偏偏少它不得,即便在南方。 蒜的滋味辛辣,最适宜红烧类,这种依恋在骨子里,没蒜,出不了滋味。南人做红烧鱼时,一定要剥几颗蒜头,“啪”地拍碎,丢进锅里,然后小火慢煮。鱼吃完后,碟底剩一堆碎蒜,鱼汤里反复翻滚过,浸透了鱼的滋味,也沾染了汤汁的颜色,鲜亮诱人。 有道时令菜,初夏入伏时,取当季新蒜炒仔鸡,据说可增加免疫力。南方多雨,春夏之交易患伤风感冒,吃蒜此谓“食疗”。与此异曲同工的还有另一习俗,将一棵蒜截头去尾只留一段蒜白,用绳子系好挂在小孩脖上,可预防感冒。儿时对这甚是反感,在家乖乖挂上,一出家门就赶紧摘下,母亲看到总是不允,可是因了挂蒜的原因,儿时感冒甚是少。 作为零星边角料,搭配得宜,也可赏心悦目。夏天扯一把红苋菜,拍碎蒜瓣丢进锅里一起炒,是视觉的经典之作。张爱玲曾在文章中这样抒情:苋菜上市的季节,我总是捧着一碗乌油油紫红夹墨绿丝的苋菜,里面一颗颗肥白的蒜瓣染成浅粉红…… 挑六月新蒜上市,剥皮洗净,放入容器中腌渍,加盐、人糖、注醋,约莫半月后即可食用,叫作糖醋蒜。据说在北方是用来当零食吃的,我曾经尝过,酸甜脆爽,只是嘴中留有余味,久久不散。曾经好奇,问北方的朋友,他们食蒜如家常,是如何处理异味的呢?莫非人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朋友笑着告诉我说,除味的东西很多,如柠檬、茶叶、牛奶等等,比比皆是。我突然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这些能除蒜味的食物,都味道极淡。 弘一法师说:“成有咸的味道,淡有淡的味道。”这句话不妨这样解读:食物各有其滋味和妙处,想来南人在吃上还是很有讲究的。尝遍各种滋味,才是生活。 (许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