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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冬令膏方可大致分为治病膏方和养生膏 方。治病膏方偏重在治疗疾病，同时兼顾补养虚弱 之体质，以治病方剂为主加入补养体质之药。养生 膏方以人体生命机能退化的共同机理为基础，偏重 在补养退化的生命机能和调整偏颇的体质，同时兼 顾治疗个体疾病之所在，以补虚调体方剂为主加入 治病之药而成，具有较高的滋补价值，临床可根据 患者症状、体征、病史及医者经验具体制方。 1 养生膏方理论基础及制方原则 膏方虽说是治补同调，但主要在于调而不在于 治，针对不同的体质以调整为主，治疗为辅。因为 体质是相对稳定的，病情是多变的，膏方的实质在 于调理体质，但仍需兼顾治疗，才能体现一人一 方、个体化调治的优势，所以养生膏方偏重在补养 退化的生命机能和调整偏颇之体质，同时兼顾治疗 个体疾病之所在，具有滋补强身、抗衰延年、治病 纠偏等多种作用。现将制膏方的6 大原则论述如下。 1. 1 补气 《素问·上古天真论》曰 : “女子七岁，肾气 盛，齿更发长。……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 泻，阴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劲 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骨隆盛，肌肉满壮。 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脉衰于 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 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丈夫八岁肾 气实，发长齿更。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 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斑白。七八肝气衰，筋不 能动。八八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则 齿发去。 ”可见肾气的盛衰主宰整个生命过程，女 子从 “五七阳明脉衰” ，男子从 “五八肾气衰”开 始出现衰老迹象，如果是体弱多病者，其衰退年龄 则必定提前。 李东垣 《脾胃论·省言箴》云 : “气乃神之 祖，精乃气之子，气者，精神之根蒂也。大矣哉! 积气以成精，积精以全神，必清必静，御之以道， 可以为天人也” ［1 ］ 。可见气是人体生命的主宰，人 体生命机能衰退从气始，所以补气就成了养生膏方 组方的第一原则。人体气血周流全身，补气又从何 入手呢 ? 《黄帝内经》认为，衰老从 “阳明脉衰” 和 “肾气衰”始，那么延缓衰老亦须从这两者开 始。称阳明脉者无非足阳明胃经和手阳明大肠经， 《素问·阴阳脉解》曰 : “阳明者，胃脉也，胃者 土也。 ” ［2 ］ 可见阳明脉衰主要是指土气的衰退，即 脾胃功能的退化。脾胃为水谷之海、气血生化之 源、脏腑经络之道、疾病发生之由，李东垣强调， 内伤脾胃，百病由生。仿吴鞠通厚土之法，土厚自 能容物，土厚自能载物，有余者俱能收之，不足者 俱能溉之矣，所以补气者，必从补益脾胃之气和肾 气始，也就是先天、后天同时兼顾。 1. 2 养血 阳化气，阴成形，故生命机能的正常运行除了 气化，还需要阴血的正常供应，只有阴阳调和，才 能健康长寿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曰 : “阴阳 者，血气之男女也。 ” 张志聪在注解此条时说: “阴阳之道，其在人则为男为女，在体则为气为 血” 。可见阴阳表现在生命机能上就是气血，气能 生血，血能生气，气血之间相互依存，相互转化。 所以人体生命机能正常从中医角度讲不外阴阳调和，气血充盛。故养血为养生膏方组方的法则之一。 1. 3 补益肝肾 肝藏血，主冲任，主筋; 肾藏精，主骨，肝肾 同源，生命机能的衰退及疾病的损耗最终都使得肝 肾不足，机体活动能力下降，随着年龄增大，肝肾 皆有不足之处，冬道之候，正宜及时调治，调其肝 肾之阴阳，使其老化之进程变慢。脾胃为后天之 本，气血生化之源，诸多因素伤脾土则运化不及， 无以化水饮为精微以供肝肾之需，肝肾亦为之不 足，故补益肝肾是养生膏方第三大原则。 1. 4 理气 人体气血调达，五脏元真畅通，脏腑各司其 职，可长保安康。气血调达首先是人体气机升降出 入的正常有序进行。理气主要在于疏肝理气和健脾 理气，以保证肝、胆、脾、胃的正常升降，故理气 是养生膏方第四大原则。 1. 5 活血 气血调达，除了气的正常运行，还要有血的正 常运行，理气在一定程度上已促进了血的运行。但 血属阴，阴成形，阴血作为有形物质，除了用无形 之气来化生和运行，本身的瘀堵还需活血化瘀。 1. 6 辨证施治 膏方大多是用来治疗慢性病和补虚证的，想要 开好一剂膏方，最重要的是要精确地辨证论治。膏 方之辨证论治法包含有辨体和辨病两层概念。辨体 者，指根据患者体质不同，气血阴阳偏虚不同，五 脏六腑所损不同，或调补气血，或补益肝肾，或理 气活血的原则来选用药物制方，主要体现在药物味 数和剂量的差异; 辨病者，指根据个体疾病之所 在，通过四诊和参，辨证论治，适当加入针对具体 疾病的药物为辅来制方，辨体和辨病相结合完成整 个膏方的开方过程。 2 养生膏方常用药物 膏方本色，贵在繁而不乱，奉冬调补，不在急 切，在于潜移默化之中，能得阴阳相抱、气血相 守，方不失正道。组方原则，无非补气、养血、补 益肝肾、理气活血，再结合个人的体质、症状、性 别、年龄、既往病史以及季节、气候、生活习惯、 工作环境、精神状态等因素进行辨证论治加药。常 用药物有: 1) 补气: 如黄芪、人参、西洋参、山 药、茯苓、白术、山萸肉、黄精、灵芝孢子粉等， 男子以气为用，男子膏方以补气为君。2) 养血: 如当归、白芍、生地黄、熟地黄、川芎、丹参、玉 竹、枸杞子、何首乌等，女子以血为用，故女子膏 方以养血为君。3) 补益肝肾: 如生地黄、枸杞子 等补肝肾之阴，桑寄生、续断、杜仲、牛膝、巴戟 天、葫芦巴、补骨脂等补益肝肾之阳，临床用药应 是阴中求阳，阳中求阴，阴阳同调，只是根据患者 体质偏向选用药物略有不同。4) 理气: 如木香、 陈皮、佛手等运脾理气，郁金、香附等疏肝理气。 5) 活血化瘀: 如桃仁、红花、丹参、川芎等。6) 胶类药物: 男子用药如龟鹿二仙膏，女子用药如阿 胶膏。 3 养生膏方注意事项 养生膏方均是大补益之剂，冬令膏方一般从冬 至服用到立春，凡遇感冒、苔厚腻、纳呆、腹胀、 郁怒时暂缓服用，待诸实证消退后则再继续服用。 一料膏方大概可维持体质半年，可以连续数年冬季 服用膏方。膏方作为一种中医剂型，并非任何人、 任何时候都适合服用。女子患有子宫肌瘤、乳腺结 节者不宜服，除了已近绝经或已绝经者。 4 典型病例 患者，男，76 岁，2012 年 1 月 30 日初诊。11 年前曾行心脏冠状动脉支架手术，前 8 年尚可，近 3 年来尚有胸闷等，B 超提示: 左侧颈动脉斑块明 显、甲状腺多发结节，骨质疏松，空腹血糖升高。 时有倦怠乏力。年逾古稀，阴阳俱亏，心阳不振， 当益心气为要。刻值冬季蕴纳之际，益心气，补心 阳为冬令滋补之要着，冀其阴阳平衡。处方: 炙黄 芪 150g，生 晒 参 60g，西 洋 参 100g，炒 白 术 150g，茯苓150g，山药150g，生地黄150g，熟地 黄 150g，当归 150g，赤芍 120g，白芍 120g，枸 杞子 150g，女贞子 100g，玉竹 150g，丹参 300g， 全瓜蒌 150g，炒薏苡仁 150g，柏子仁 150g，桃仁 150g，红花 60g，炒川断 150g，杜仲 150g，桑寄 生 150g，补骨脂 100g，煅牡蛎 300g，制 黄 精 150g，山萸肉 150g，鲜铁皮石斛 300g，破壁灵芝 孢子粉 30g，鸡内金 60g，莪术 100g，蒺藜 100g， 木香 60g，佛手 100g，郁金 100g，龟甲胶 ( 黄酒 半斤烊化) 250g，鹿角胶 ( 黄酒半斤烊化) 250g， 木糖醇 200g，每日早晚各 1 匙，开水冲服。凡遇 感冒、苔厚腻、纳呆、腹胀、郁怒时暂缓服用，待 诸实证消退后再继续服用。 按语: 患者男性，76 岁，阴阳气血俱亏而见 倦怠乏力胸闷，五脏虚损中肝肾不足则骨质疏松、 血糖升高，五脏中又独以心气虚而心脉瘀阻突出， 有心脏冠状动脉放支架手术史，颈动脉有斑块，所起，即一派晦暗、阴沉、衰落等阴郁之象。临床治 则亦当取类比象，或疏肝、或益气、或补血、或填 精，但千万不可忘记扶阳，因为离照当空，则阴霾 自散也。故温 ( 扶) 阳散郁为此类疾病的治疗大 法。结合老年抑郁症的病证特点，属于阴证、柔 证，治疗以 “扶阳则阴霾自散、壮火则忧郁自除” 为法则 ［4 ］ 。但实际运用中并不是一味地强调扶阳， 应根据证候或兼补肾阴、填精益髓，或兼以扶正培 元、调畅气机，或顾护心、肝、脾等其他脏腑。罗 卡等 ［ 5 ］ 从肾论治抑郁，以补肾为治疗大法，针对老 年抑郁症，以淫羊藿、人参、附子为治疗要药。淫 羊藿大补命门 ( 太阳) ，附子温肾壮火 ( 阳光) ，人 参大补元气 ( 能量) ，故临床用之有效。若兼有脾 虚者，加炒白术、党参; 兼有肾阴亏虚，加枸杞子、 制首乌阴阳互补; 兼有肝郁气滞，配伍四逆散加减， 调畅气机; 兼有痰瘀，加丹参、三七等。阳光盛， 神气融和，精血充足，不治自愈。 4 典型病例 患者，男，21 岁，2015 年 8 月 11 日初诊。主 诉: 情绪低落半年，加重 1 个月。患者 3 年前患抑 郁症，空腹血糖 15mmol/L，诊断为 2 型糖尿病， 予以胰岛素治疗，空腹血糖控制在 8 ～ 10mmol/L。 刻诊: 处事态度消极，记忆力下降，注意力不集 中，嗜睡，不愿与人交流，情绪控制尚可; 纳可， 二便调; 舌细、舌颤，苔黄白相间，脉沉滑数，尺 肤潮。西医诊断: 糖尿病，抑郁症。中医诊断: 郁 证，证属阳气不足; 治以二仙汤加减。处方: 仙茅 15g，淫羊藿 15g，巴戟天 15g，茯苓 30g，白术 30g，大黄 6g，茵陈 30g，赤芍 30g，五味子 9g， 党参 15g，生姜 3 片，大枣 3 枚。28 剂，水煎服， 每日 1 剂。 2016 年 9 月 22 日二诊: 服上方 1 个月后，处 事态度消极、注意力不集中、嗜睡、不愿与人交流 均较前明显缓解，情绪控制尚可; 纳可，大便黏， 每日 1 ～3 次; 舌淡苔黄腻，脉沉滑数。处方: 仙 茅 30g，淫羊藿 15g，巴戟天 15g，茯苓 30g，白 术 30g，生大黄 6g，茵陈 30g，赤芍 30g，五味子 30g，党参 15g，红曲 3g，生姜 3 片，大枣 3 枚。 继服上方1 个月，患者情绪平稳，随访半年未复发。 按: 此例为年轻患者，抑郁症诊断明确，抑郁 状态明显。患者因病致郁，阳气不足、脏腑机能减 退引起处事态度消极、注意力不集中、嗜睡、不愿 与人沟通的表现。处方以二仙汤为主方扶阳散郁， 方中仙茅、淫羊藿、巴戟天补充肾阳以壮命门，补 肝肾之精，温养肾阳，淫羊藿为机能衰退病之要 药，抑郁状态患者多可辨证用之; 党参与淫羊藿可 壮命门之火，补充元气，针对其各种颓废之症; 生 大黄引药入肾，茯苓、白术健脾以固后天之本。治 疗 1 个月后抑郁状态即减轻大半。二仙汤主要补肝 肾之精，温养肾阳，仙茅、淫羊藿入肾经，具有雄 激素样作用，能够延缓性腺衰老，已广泛应用于因 性激素低下而致的诸种疾病，并有良好的疗效 ［6 ］ 。 补阳开郁是抑郁症证治关键，阳气充实，心肾相交 则精神旺盛，气机畅达。 参考文献 ［ 1］ 马洋洋 . 抑郁症的中西医研究进展［ D］ ． 北京: 北京中 医药大学， 2011． ［ 2］王红梅． 如何正确认识抑郁症［J］ ． 中国实用医药， 2011， 6( 1) : 240- 241． ［ 3］ 周莺， 刘晓虹， 温惠贤， 等． 214 例郁证医案用药规律数 理分析［ J］ ． 新中医， 2011， 42( 10) : 121- 123． ［ 4］ 赵锡艳， 郭敬， 赵天宇， 等． 仝小林运用扶阳法论治老年 抑郁症的经验［ J］ ． 江苏中医药， 2014， 46( 10) : 18- 20． ［ 5］ 罗卡， 常学辉． 探讨 “郁证从肾论治” ［ J］ ． 中国中医基础 医学杂志， 2015， 21( 2) : 145- 145． ［ 6］ 刘永胜， 赵丽慧． 二仙汤的研究及临床应用［ J］ ． 光明中 医， 2010， 25( 4) : 741- 742． 作者：池美华 周亨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