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是人的一个十分重要的生物学性状。人的性格特征不仅表现出明显的人种和生物地理学分布,而且在同一人种的不同个体之间也具有明显的多态性。性格建构人与人交往的“拓扑界面”,决定人对事物的态度以及人际间相互作用的行为方式,从而成为雕塑人的社会命运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生物学“工具”。
性格,命运说
刘邦“无性格”的性格使他能在秦末起义的群雄中脱颖而出,开创汉朝基业;诗人的诗化性格令他们写出精彩的诗篇,并将自己对人生和命运的深切感悟美丽地浸润于其诗篇之中;倘若爱迪生没有那种坚韧无比的性格,也许我们今天还不知道如何享受电带给我们的生活;梵高狂放的性格无疑是他能创作出不朽画作的重要因素,但也使他在极度伤感的境地中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人生旅途;撒切尔夫人用她坚毅的性格证明了一个似乎只属于她的真理,女人不是水,而是铁。
关于人的性格与命运相互关系的人生案例是不胜枚举的。性格的这些特征映射出性格研究的重大生物学和社会学意义。所以,关于性格的研究(比如性格的遗传和发育、性格的作用及其性格的生物学修饰)一直是生物学、心理学、社会学以及生物社会学等许多学科关注的课题。当然,中医学也不例外。
性? 格?
谈到中医学的性格研究,自然应该从性格的汉语语义说起。因为在用汉语,甚至是古汉语作为思维工具建立起来的中医学学术体系中到处都流淌着汉语言的文化溪流。在汉语中,“性”的基本语义有二:一是生命体和非生命体本身所固有的自然特质,二是生命体及与其生殖功能相关的生物学特质。“格”,《说文》解其为“木长貌”,引申为样式和度量之意。故《礼记·缁衣》曰:言有物而行有格也。《文选》亦说:“格,度量也”所以,从汉语的语义,性格即可解释为与人的性取向紧密连锁的一种生物学特征。男性与女性表现出的分明的性格差异是这一解释的一个具有两极性的生物学例子,而有关胚胎期性激素对于性格发育的早期决定性的研究则为这一解释给出了有力的生物学证明。
中医学有比较完整的关于性格的理论,这集中体现在中医学经典《黄帝内经.灵枢》中的“通天篇”“阴阳二十五人篇”“寿夭刚柔篇”和“论勇篇”等以及后世医家(如张景岳、张志聪、丹波元坚、叶天士)对《内经》理论的阐释发挥之中。
中医与性格
中医学不仅能利用阴阳五行相合的思维方法对人的性格进行分类,而且还概括出了这些不同类型性格的人的感情、认知意志、行为及相貌特征。比如,《黄帝内经》在描述阴阳和平之人时这样写到:“阴阳和平之人,居处安静,无为惧惧,无为欣欣,婉然从物,或与不争,与时变化,尊则谦谦,谭而不治,是谓至治。”经典原文读来,人的性格特征被描写得如临其人,栩栩如生,既像是一首首关于人的性格诗,又如是一部关于人的性格词典。感性风采的洋溢和理性严谨的表达在这其中体现出了完美的统一。
性格与疾病
不仅如此,中医学还是最早对性格与疾病相互关系进行研究并应用于辨证论治临床实践中的医学。早在《黄帝内经·灵枢》中,中医学就已经奠立了“视人五态”而“善用针艾”的辨证论治理论和方法。后世医家叶天士在其《临证指南医案》中也记载了许多辨性格禀赋而施治的临证案例。比如案中曾记有一面长身瘦禀乎木火之人,因气阻脘中,食少碍痛,胃口为逆。然前医不识其木火之体,误用燥药反助其相火,故实其实。叶公识之,遂以山栀、郁金等泻火解郁,苏子、橘红等行气达木,佐以降香等和胃降逆,故为之治。
性格病态理论的建立与前景
与现代心理学比较关注性格的社会属性研究相比,注意到性格与疾病的关系,并建立比较完整的性格病态理论及其辨证论治体系,则是中医学对现在乃至未来生物医学或生物社会学的一大贡献。这些经典的研究经验不仅鼓励着我们从中发现新的和有效的性格相关性疾病的治疗药物,而且激励着我们去探索那些修饰性格的生物学技术,这些技术展示出的生物社会学前景的确是令人激动的。
我们每个人都有性格,我们每个人也希望了解性格,可性格是如此的难以描述,它微妙但又是命运和健康的核心,它复杂但又几乎是天天如此。不过,从中医学理论关于性格的描写中我们却能得到另外一些非常不同的启示。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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