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很快就结束了,我有点怅惘地回了家。
木后来告诉我,他2天前就回来了,一直住在朋友家。他说我想让你多住几天,多留点什么在我那里。
我说有吗有什么留下吗?他说有啊整个屋子都是你的气味呢。
我开心地叹气。
我和木就这样刻意的赴着我们不见面的约会。
我们有时说好在某一段时间去某处,那必是个人很多很多的地方,而我们就这么在某个云淡风轻的下午,坦然地走过某个我们约好的标志,然后各自回家。
我常常都想,木会是那个穿着红色T恤的帅小伙吗?或者是那个穿一身黑衣的酷哥?要不,是那个斯文秀气的中年人吧,或是那个捧着本书的眼镜青年?
然而,我猜不出来。人实在太多了,多到我们无法相认。
这是我们自己的安排,因为我们都是感觉太敏锐的人。假如人太少的话,我们是就算蒙着眼,靠嗅觉也能认出彼此来的。
那个时候我和木从来不说“爱”字,我开始想,真正的爱情,是不必说的吧。要靠说“爱”字来维持的爱情,又会有多少浓度呢。
然而我和木终于还是见面了。
那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见面。
仅有的一次。仿佛是个梦。
(五)
那一天,木很晚才到网上来。我打“你好晚”,他不语。我又打“怎么了”,他仍然不语。
我敏锐的心立刻翻腾起来。
我于是打“是要分手了吗?”他打“恩”。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直沉一直沉。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
我问他“是一个人吗?”他说“恩”。
我就说“我过来好吗?”他说“好,你来吧。”这是我们认识以来话说的最少的一次。
然后我就坐上一辆出租车一路飞向他,飞向我最深爱的木。
到了那儿已经是3点多,我轻轻敲门。木穿着拖鞋来应门。
木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的多,瘦瘦高高,戴着眼镜,看上去很斯文很斯文。
我们半晌相对无言。
然后他轻轻地说“她怀孕了。”我点点头。
木向我苦笑。
我说我明白的,你不必解释。
其实我们的结局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所以,所以不必说。
又是一阵沉默后,我说木,我觉得好累呵,我想睡觉了。
木笑笑说,你睡吧,我不困。
我知道木的想法,他是想看着我睡。
而我确实困了,所以没有多想,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翻了个身,朦胧中,我看到木闪亮的眼睛。
我于是张开双臂,说木,木,你抱我睡吧。
我没听到木的回答,只觉得一阵男性气息逼面而来,如我千百次所梦想的那样。
木的手臂温柔如斯。我只觉得很安心很安心,很快地又沉入梦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木已经走了。桌上是买好的早饭。
那一晚,终于什么也没发生。
(六)
我和木就这么散了,我们并没有换网名。只是很小心地各自呆在不同的频道。
有时我也会去他的频道看他,或他来我的频道。
然而我们并不说话。
我知道他来一定只是为了看我,而我去也只是为了看他。
我们就这么默默地在网上相对。
我想起另一首诗:
关切是问而有时关切是不问倘或一无消息如沉船后静静的海面,其实也是静静的记得……
我始终都爱着木,我想他也是一样,我们一生都没有说过一个“爱”字。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从来都没有,就好象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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