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犯罪与月经周期

法医学杂志 2000年第3期第16卷 学术讲座

作者：易旭夫　邓振华　廖志钢　万平

单位：廖志钢（华西医科大学法医学系,四川成都　610041）万平（成都青羊公安分局，四川　610063）

　　［中图分类号］DF795.3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4－5619（2000）03－0181－01

　　1　历史回顾

　　一个世纪前法庭在处理女性犯罪案例时，就开始考虑到女性犯罪当时是否处于月经期这个问题，女性偷窃因受月经期影响而作案可追溯到19世纪初期^[1]。1890年Icard报道56例女性偷窃中有35例处于月经期，四年以后Lombroso和Ferrero报道80例女性因妨碍公务而被捕，其中71例自称处于月经期，由此在法国法庭形成一个认识：女性行为举止的变化明显受其月经周期的影响，且应纳入法律定罪量刑范围内，因为女性在月经期犯罪，可能是因月经期的短暂精神障碍所致。19世纪的法国精神病学家Esquirol指出部分有兴奋症状的精神病人在月经期其症状更明显，包括情绪激动、思维奔逸、幻觉、错觉，甚至判断错误，他把月经期作为精神障碍的诱因之一。

　　2　目前研究状况

　　在法国，1945年Cooke^[2]报道在巴黎发生的女性犯罪中，84％妇女处于月经期。其他作者亦有类似报道，1961年Dalton^[3]报道156例犯罪女性中，处于月经期犯罪占49％;1980年d′rban^[4]报道50例女性犯罪处于月经期占44％。在以后的研究中作者在排卵期或排卵后期的女性犯罪未发现明显差异，他们的研究包括三个妇女谋杀她们的丈夫和三个妇女殴打她们的孩子。

　　1975年Dalton^[5]对处于月经期妇女殴打孩子的案例进行一系列研究，报道尽管女性在月经期殴打孩子尚没有系统研究，但这种现象还是比较多，她也注意到这类妇女在非月经期间精神状态完全正常，甚至还有很强的母爱。1991年Peter^[6]报道一妇女每次月经期间殴打她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9个月的孩子因殴打等因素死亡，另一两岁的孩子被保护起来，当她最后去看她的孩子,发现孩子有体表损伤，回家后便上吊自杀，尸解发现她处于月经期。母亲在月经期的表现对孩子有深的影响，1966年Dalton^[7]证明孩子反复感冒与母亲月经期的紧张有密切关系,其统计数据显示孩子的感冒多发生于母亲的月经期。1995年Yaryura^[8]等从19名妇女中发现月经期有强迫症，临床表现为自残、痛经、食欲障碍，月经前期表现为少经、神经性厌食、攻击性行为，后期表现为自残、食欲障碍和攻击性精神障碍，自残举止为切伤、砍伤，且无疼痛感，所有病人经过氯米帕明及行为治疗，症状有明显缓解。1998年易旭夫^[9]等对23例月经期死亡妇女进行尸检分析，发现疾病死亡13例，自杀10例，其中自缢死亡5例，服毒自杀死亡4例，自杀溺死1例。

　　3　法律有关问题

　　有些妇女在月经期间出现精神障碍，甚至暴力犯罪的事实已被接受，造成的结果也许是严重的，从攻击性行为、非意外性对孩子的损伤、自杀，到纵火、他杀等。

　　1858年Taylor曾报道Regina和Brixey在1845年在中央刑事法庭受审的案例：罪犯是一个在很有名望家庭中做保姆的女孩，无犯罪前科，其月经史不规则，在月经期间常为琐事大发雷霆，一天她从厨房里拿来刀子，当看护婴儿的保姆走出房间后，她溜进去割断婴儿的气管，下楼告诉主人她所做的。她清楚地认识到所做的后果，甚至害怕被绞死，调查显示她平时及作案当时没有意识不清或智力缺陷，但有一种须做某事的强迫感觉，她后因精神障碍被取保候审，其精神障碍可能与月经有关。1851年亦有类似的案件报道，Amelia Snoswell杀害了她婴儿侄女，后因处于月经期伴发的精神障碍而被取保候审^[1]。Lizzie Borden是新英格兰的杀人犯，据说月经期间有一个特别症状，与颞叶癫痫症状相似，1891年她在月经期癫痫样发作期间对自己家进行了抢劫。1892年8月3日她到药店买氢氰酸，老板拒绝卖给她，次日（8月4日）她用斧头打击其父头部20下，打击其继母头部10次，导致他们死亡，所有证据显示杀人当时处于癫痫发作期，当天在收审时，发现有血从其裙子中流出，她称处在月经期，后因月经性精神障碍取保候审。1988年Sadoff^[10]在美国报告了第一例以月经期要求保护的虐待孩子案，Shirley Santos因犯虐待孩子罪被捕，以月经作为其犯罪行为的庇护，而不仅仅是部分原因之一，结果Santos因月经期不知她所做的而被保释，因她没有犯罪的动机，不为她的行为负责。

　　在英国，罪犯责任能力的问题因Craddock及English案被提出，月经期综合症被接受为“精神疾病”，属1957年凶杀条款中S2项的范围内，因此她们杀人被认为无责任能力而释放。1981年Brahams^[11]在分析案子时，认为从法律观点出发，对责任能力有不同看法。Craddock有破坏性犯罪行为，常吃孕酮来控制，当她犯罪后，不能回忆起她的犯罪行为，相反English在高度紧张情况下杀死Kitson，但后来她能回忆起犯罪过程，该两案引起了广泛的争议。因为可能暗示月经综合症被认为属“精神疾病”范围，从而符合1957年凶杀条款S2条之意，这条仅仅属杀人案中唯一一条无责任能力的规定。该条规定如下：当一个人杀人后，如果精神不健全、智力缺陷，或作案当时有精神障碍，则无责任能力，将免于刑事起诉。1980年Dalton^[12]报道一名18岁女孩纵火案，在13岁没有来月经以前的行为未见异常，然而在14岁月经后出现一些不能被父母理解的奇怪行为，包括烧窗帘、砍手指、剃剪头发，尽管她精确的月经时间不清，但间隔28～32天便发作一次，后来阵发性犯罪行为及自杀企图与月经周期一致，因严重纵火烧其父母的房子而收审，她当时正处于月经期，后用孕酮治疗，取保候审，现在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人们亦许有这种观点，月经期综合症可以为攻击性行为的替罪羊，1996年Seiden^[13]报道妇女可能会以月经期综合症作为抗社会行为的借口，这是可能的，Dalton^[12]在这方面研究的可靠经验总结出这样一句话：月经期综合症的病因还不清楚，我们仍考虑到有些妇女把月经期综合症作为犯罪和无责任能力的开脱原因，因此要有一个明确的诊断作为根据显得非常必要。

　　4　犯罪的预防

　　部分妇女在月经期间可能有些奇怪的行为、甚至犯罪，从抢劫、殴打自己的孩子、自残到纵火、杀人等一系列犯罪行为，对于这种人应早期发现、早期治疗，其家人应给予关心爱护，防止类似情况发生。

　　参考文献：

　　［1］ d′ Orban PT.Medicolegal aspects of the menstrual syndrome［J］. Br J Hosp Med,1983, 30:404－ 409.

　　［2］ Cooke WR. The differential psychology of the American woman［J］. Am J Obst and Gyn, 1945,49:457.

　　［3］ Dalton K.Menstruation and Crime［J］.Br Med J,1961,2:1752－ 1753.

　　［4］ d′ Orban PT, Dalton K. Violent crime and the menstrual cycle［J］.Psychol Med,1980, 10:353－ 359.

　　［5］ Dalton K.Paramenstrual baby battering［J］. Br Med J,1975,2:279.

　　［6］ Peter V, Frcpath DMJ. Women, violent crime and the menstrual cycle: a review［J］.Med Sci Law,1991,31(1):11－ 14.

　　［7］ Dalton K.The influence of mother′ s menstruationon her child［J］. Proceedings of The Royal Society of Medicine,1966,59:1014－ 16.

　　［8］ Yaryura TA,Neziroglu FA,Kaplan S.Self－ mutilation, anorexia, and dysmenorrhea in obsessive compulsive disorder ［J］.Int J Eat Disord,1995,17(1):33－ 8.

　　［9］易旭夫,廖志钢,邓振华,等.妇女月经死亡原因分析［J］.华西医大学报,1988,29(2):347－348.

　　［10］ Sadoff RL. Political and legal perspective［A］. In: ed. Keye WR. The Paramenstrual syndrome［M］. WB.Saunders, Philadelphia.

　　［11］ Brahams D. Premenstrual syndrome: a disease of the mind?［J］.Lancet,1981, 2:1238－ 1240.

　　［12］ Dalton K.Cyclical criminal acts in the premenstrual syndromes［J］.Lancet,1980,2:1070－ 1071.

　　［13］ Seiden AM.Overview: Research on the psychology of woman. Gender differences and sexual reproductive life［J］. Am J Psychiat,1996,233:995－ 1007.

(收稿日期：1999－05－16修稿日期：1999－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