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秋天的去处

　　节气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本来北京人为了这几年的夏日天气还专门创造了一个词：“桑拿天”，但就在立秋的前一天，北京一下子就凉快了下来。就像有人在那天突然用扇子把盛夏的火焰扇灭了一样，“噗”的一声，就这样凉快了下来。

　　如果下一场雨，再刮一点风，再加上秋天，第二天的北京天气就会像是从另外一个地方重新换来的一样。

　　从我家去到办公室，要经过一条两边都是绿树的路，从这条路上看出去，连西山都看得清清楚楚。

　　有一些略显黛青色的云低低地垂在道路的尽头，西山的山巅。衬着青色的远山，天空显得格外明净。

　　所有的景物都是原来的，但是因为空气不同，一切看上去都不同了。这就是北京的特色。像是一个始终浑浊的水族箱，如果有一天换了水，我们会看到水里还有如此乾坤，原来北京还有西山，以前不是不存在，而是因为看不到。

　　这种天气，和欧洲的明净季节也差得不多。虽然不是很多，但却是一年里面的亮点时刻，是值得专门在日记里注明的几天。

　　中秋前后的北京更是凉爽。郁达夫在《故都的秋》里写过。在这前后，北京有很多特别有味道的赏月地方。朋友来北京，我会带他们去到其中的几处。

　　秋月孤悬，在京城有一种凄美。月影舒朗，和着故宫高大的红墙的剪影。这个季节，故宫的筒子河有一种别样的氛围。静谧和厚重，交会在历史感里。

　　下半夜的后海，喧闹的酒吧渐渐安静，没有这么多的人了。夜凉如水，如果赶上晴天，后半夜的月亮恰

　　到好处。绕着后海散步，可以看到鸭子妈妈带着小鸭子在水面上游泳，一路的水纹，在明亮的月光下清晰可见。偶尔有睡不着的人和情侣在树下静静地站着，或者相拥着低声说话，你会更感觉到月夜的静谧。

　　如果在京西的大觉寺，或者，在大觉寺左近原来纳兰容若家族的封地上庄赏月，和着这一年的新茶和月饼，或者看着一轮圆月悬挂在寺院厚重的墙上，或者月亮是在对岸的水面上升起。在水边走过，你只听到秋虫的声音。

　　对岸的堤上树影浓重，在月华底下成了一排剪影。而傍晚曾经从水面上掠过的白鹭现在已经休息……

　　除了有一年秋天，非常奇怪，月圆之夜，我还看到白鹭在月亮的底下，优雅地、无声无息地掠过水面。

2003.11.30

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