甾体激素对人卵巢癌细胞增殖分化的影响及其临床应用

　　国外医学妇产科学分册1999年第26卷第6期

　　上海长海医院妇产科（200433）　徐明娟王昭梅宋亮年综述张令浩*审校

　　摘要卵巢是分泌雌激素、雄激素等许多甾体激素的主要器官，而甾体激素在机体组织细胞生长、分化、发育、免疫等几乎所有生理过程中都有重要作用。同时大量的实验证实：卵巢癌标本中含有糖皮质激素、雌激素、孕激素、雄激素等甾体激素受体。本文扼要介绍甾体激素对卵巢癌细胞增殖分化的影响及其临床应用的研究进展。

　　关键词：甾体激素甾体激素受体增殖分化卵巢癌

　　甾体激素主要包括雌激素（ extrogen,E）、孕激素（ progesterone,P）、雄激素（ androgen,A）、糖皮质激素（ glucocorticoids,GC）、盐皮质激素和1,25（ oH）₂ d₃等，在机体组织细胞生长、分化、发育、免疫等几乎所有生理过程中都具有非常重要的调节作用。其中 gC是临床上最常用的激素类药物之一，广泛用于抗炎、抑制免疫和治疗肿瘤等。

　　卵巢癌是妇科死亡率最高的恶性肿瘤，目前主要的治疗方法为手术、放疗和化疗。由于卵巢癌起病隐匿，不易早期发现，诊断晚，多数病人失去手术机会，多种化疗药物易为患者所耐受，近20年来卵巢癌5年存活率一直维持在30%左右^[1]。近来大量的实验已证实卵巢癌标本中含有 e、 p、雄激素、 gC等甾体激素受体，激素及受体与卵巢癌的关系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

　　甾体激素均具有相应受体，如雌激素受体（ estrogenreceptor,ER,）、孕激素受体（ progesterone receptor,PR）、雄激素受体、糖皮质激素素受体（ glucocorticoids receptor,GR）、盐皮质激素受体和1，25(OH)₂D₃受体。自1984年首先克隆出大鼠 gRcDNA后，迄今已经克隆出不同种属的全部甾体激素受体 cDNA，并推出出了受体的一级结构。利用定点突变等技术表明，各种甾体激素受体主要由三部组成，即高度保守的 dNA结合区， c端和 n端。除了1，25(OH)₂D₃受体外，其它甾体激素受体在未与激素结合前均与热休克蛋白（ heat shock protein,HSP）等受体相关蛋白结合，以寡聚体形式存在，沉降系数为8～10S；甾体激素受体与激素结合后即与 hSP分离，由非 dNA结合型转化为 dNA结合型，沉降系数也相应改变为4S，以二聚体的形式与靶基因中的激素反应元件（ hormone response element,HRE）相互作用，调节靶基的表达。这种调节作用可发生于转录水平，表现为促进或抑制靶基因的转录过程，也可发生于转录后水平，改变 mRNA的稳定性。激素受体复合物发挥调节作用后，除部分受体降解外，绝大部分受体可被再循环利用。

　　下面分别讨论不同的甾体激素对人卵巢癌细胞增殖及分化的影响。

　　GC

　　1968年 schaumburg和 munck首次证实大鼠胸腺细胞中 gR的存在，使 gC作用机理的研究进入到分子水平。由于现代技术的应用，使 gR的研究不断深入，近年通过基因工程已阐明 gR的一级结构，编码 gR基因位于人第5对及鼠第8对常染色体上。它是由多肽链组成的酸性蛋白，分子量＞40000～95 000Dal。实验证实，人外周血白细胞含有 gR，包括淋巴细胞、单核细胞、中性粒细胞、巨噬细胞等，人的肝脏、胎盘、成纤维细胞等均含有 gR。

　　gR是调节机体组织细胞生长、发育、分化以及内环境稳定的重要激素，几乎对所有细胞的生长及分化都有调节作用，有关 gC对白血病细胞、骨肉瘤细胞生长分化的影响已有较多报道。 gC是治疗淋巴细胞白血病的主要药物之一，也是临床上应用最广泛的激素类药物。 gC对许多组织来源的肿瘤细胞均有增殖抑制作用和诱导分化作用^[2，3]，但就卵巢癌细胞而言，有关报道尚不多见。实验证实：近90%的卵巢癌标本中含有 gR。已有实验证实^[4，5] gC对某些卵巢癌细胞系如： oVCA433、 sK-OV-3、 mCF-7、 nIH： oVCR3等生长有抑制作用。

　　gC对卵巢癌细胞作用的具体分子机制尚不清楚。目前大概有以下几种看法：

　　一、与某些癌基因过度表达有关

　　karlan等^[6]观察到 gC作用卵巢癌细胞后细胞增长受到抑制，癌基因 hER-2/neu表达增加。

　　二、与某些生长因子有关

　　许多研究认为生长因子可以逆转 gC抑制细胞生长作用，生长因子在 gC抑制细胞生长过程中起决定作用。而 ferrandina等^[4]发现 gC作用后表皮生长因子受体（ eGFR）增加，但这些受体均为非功能性， eGF加入培养液后不能逆转 gC抑制细胞的作用。

　　三、经激活某些特殊受体抑制细胞生长

　　如：Ⅱ型 eR与转化生长因子受体等^[4]。

　　四、 gC作用后细胞

　　增殖抑制在 g₁期，抑制的程度与该细胞的 gR水平有关， gC诱导的转录反应的程度基本上与细胞内受体量呈正比，在其它实验中发现，含 gR的细胞并不一定对激素有敏感性，由于细胞变异，及因受体活性、受体修饰因子及受体浓度的影响， gC反应有很大差异。

　　此外， gC在临床化疗中可以抗呕吐。 hursti等^[7]认为内源性 gC秘外源性 gC同样有抗呕吐的作用， priore等^[8]认为大剂量 gC治疗后，使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受到抑制，短时间内即可恢复（8天左右），不会造成长期抑制。

　　E

　　e主要由卵巢分泌。已证实大部分原发及复发的上皮性卵巢癌存在 eR，阳性率为37%～69%^[9]，临床上多以受体的水平为判断预后的一个指标。

　　体外实验证实，培养液浓度为10^-8～10^-6mol/L的 e可以刺激某些 eR（+）卵巢癌细胞的生长，刺激程度与细胞内 eR水平有关^[10]。同时 e可以增加某些与细胞生长分化有关的癌基因如 c-myc等的过度表达，以及加速癌细胞在盆腔中的转移。实验发现 e作用后，细胞培养液中 fibulin-1(细胞外基质蛋白，110KD)表达增加10倍^[11]， tGF-α（转化生长因子-α）释放增加^[12]，组织蛋白酶 d分泌增加， iGF（胰岛素样生长因子）分泌增多。但也有报道，尽管某些卵巢癌细胞中含有 eR，但对 e及雌激素拮抗剂无反应，这可能与诊断太晚，肿瘤已失去激素依赖性、或 eR突变等有关。目前越来越多的人绝经后行雌激素替代疗法，相应地增加了卵巢癌的发病率^[1]；据统计，行 e治疗4年后，患卵巢癌危险增加40%，激素治疗11年，危险率增加至70%，因此临床上应正确使用 e。

　　雌激素拮抗剂可以抑制细胞的生长，使细胞克隆形成率降低。早在1981年， myers等曾试用雌激素拮抗剂治疗卵巢癌，他们对3例临床化疗无效的病人进行治疗后有2例缓解。随后许多学者对其药物的毒性及其剂量进行深的研究。1993年， ahlgen等^[9]对57例临床晚期复发及化疗无效的病人运用抗雌激素（三苯氧胺， tamoxifen）治疗，其临床缓解率为17%。越来越多的实验证实：雌激素拮抗剂对卵巢癌细胞生长抑制程度与其剂量有关，因其毒性低，且雌激素拮抗剂可以诱导 pR的产生，增强 p的治疗作用。

　　P

　　p主要由卵巢分泌。已证实大部分原发及复发的上皮性卵巢癌存在 pR， pR阳性约20%～68%^[9]。临床上用 p治疗卵巢癌研究较 e早。早在1960年 hiller已有报道，早期应用令人鼓舞，临床缓解率在20%～45%，但指标比较主观，未标准化。近来的研究结果不尽如人意，1993年， ahlgen等^[9]运用大剂量 p（甲地孕酮，800mg/d）治疗晚期卵巢癌病人32例，无1例缓解；1994年 veenhof^[13]等用同等剂量的 p治疗54例晚期卵巢癌病人，仅有1例缓解。该结果迫使人们对其进一步研究。1994年， ridderheim等^[14]发现卵巢恶性肿瘤患者尿中 p及 eGF/TGF-α含量高于对照及卵巢良性肿瘤，同时发现 p可以刺激卵巢癌细胞 eGF的分泌。近来发现运用孕激素拮抗剂（米非司酮， mifepristone）可以抑制卵巢癌细胞的生长，同时对 pR有下调作用，细胞增殖在 g₁/G₀期受阻， s期细胞减少。1996年 bamberger^[15]也报道 pR拮抗剂可减少转录因子激活蛋白（ aP-1）的产生，从而抑制细胞的生长。目前孕激素拮抗剂对卵巢癌的治疗正在研究中。

　　雄激素（ androgen）

　　临床上用雄激素治疗卵巢癌较 e及 p少。1963年 long等曾对9例晚期卵巢癌进行治疗，其中4例症状有改善；而1987年 kavanagh对16例病人运用雄激素治疗无1例缓解。1993年， ridderheim^[16]发现恶性卵巢肿瘤患者血中孕激素及雄激素水平较正常及良性肿瘤高；绝经期卵巢癌患者，瘤侧卵巢静脉血中孕酮、雌二醇（ e₂）、雄烯二酮浓度高于对侧卵巢静脉血中相应激素浓度，这三种激素随绝经期卵巢癌体积缩小而降低，其中 e变化最敏感和最显著，孕酮、雄烯二酮可预示绝经期卵巢癌复发13例复发者中，12例孕酮，10例雄烯二酮在临床复发前均再次升高。1995年 helzlsouer等^[17]通过流行病学调查发现血中促性腺激素水平低或雄激素水平高，其卵巢癌发病危险性相应增加。

　　视黄酸（ retinoic acid,RA）

　　甾体激素受体超家族除包括各种甾体激素受体外，还包括 rA受体、甲状腺激素受体。在结构上，虽然各种甾体激素之间很相似，但甾体激素与 rA之间无任何直接联系。而在受体水平上，所有这些受体的一级结构都具有很高的同源性，含有相同的功能区域，且各受体介导激素发挥效应机制也很相似。

　　rA又称维甲酸，是一种维生素 a的衍生物。近年来的资料表明： rA对许多组织来源的细胞都具有生长和分化调节作用，如：神经母细胞瘤细胞、黑色素瘤细胞、成纤维细胞、白血病细胞等。目前临床上已用 rA治疗粒细胞白血病。 rA为甾体激素受体超家族的一员，和甾体激素一样， rA的生物学效应是通过特异的 rA受体介导的。已证实 rA受体有两大类， rAR和 rXR，而且每一类又有三个亚型α、β、γ，最近的工作还表明，各亚型又有多种同型。

　　体外实验证实， rA对某些高分化及中等分化的卵巢癌细胞的生长（如： nIH）： oVCAR₃、 oVCCR1、 hOC-7、 hEY等）具有抑制作用，并具有剂量依赖性，同时细胞形态发生变化；培养液中胎盘碱性酸酶（ pLAP）降低^[18]，这些改变被认为与细胞分化及其 rAR水平有关。

　　krupitza^[19]与 wu等^[20]发现 rA可引起某些卵巢癌细胞凋亡，同时伴有某些与生长分化有关的癌基因水平的改变（ c-myc,N-ras）等。 rA尚未应用到卵巢癌临床治疗上。

　　近年来，由于分子生物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和广泛应用，有关甾体激素及受体的基础研究，特别是有关受体作用机制的研究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这无疑对阐明调节卵巢癌细胞生长分化的分子机制提供了条件。激素作用机制的阐明，对指导临床用药和制订治疗方案将提供强有力的理论依据。

　　*上海长征医院妇产科（20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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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1998-10-26修回日期：1999-09-14

校对时间: 2000-03-11 13:51董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