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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差 从天堂跌进地狱

一念之差 从天堂跌进地狱

  才华出众的白领丽只因想出国,误交了一个“美籍华”,从此她的生便跌入地狱:她被强暴后染上了新型性病的细菌;两次自杀未遂后,又患了精神病……(2001年11月30日北京晚报)

  我表妹田樱是北大化学系的毕业生,从大一开始,她就渴望毕业后赴美留学。可惜,一连考了四年托福和GRE,美国大学就是不给全额奖学金,自然走不了。毕业后她只能在美国一家公司做市场策划,后来又繁荣昌盛任市场部经理。转眼毕业已经5年,田樱28岁了,留学梦几乎成了泡影。这时,一位朋友劝她,为什么不找个美籍华结婚,如此,留学、爱情岂不两全?这话着实让田婴动了心,于是遍托同学、朋友,要找美籍华交朋友。

  一个英俊高大的“美籍华”闯进了她的生活

  田樱的朋友很多,觅肆“诏书”一下,响应者众。不同年龄、不同长相、不同职业的走进了她的公寓。对于找情郎,田樱并不犯愁,因为她的外貌太好了:身高1.72米,标准的三围,简直就是个模特;标致秀气的脸庞,雪白的皮肤,还有公司给她配了高档外销型单身公寓,她每年的收入是15万元民币。但是,一年多见了30多个男友,没有一个满意的。

  田樱的女朋友虽然,真心实意的却并不多,多是冲着她有钱吃喝玩乐才找她的。其中有个小个子女孩名叫蓓蓓,一直在一家不景气的企业工作,月收入才500元。可就是这个蓓蓓,交游极广,上天入地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七游八荡没有她找不到的。一次,蓓蓓对田樱说:“樱樱,你既然找算出国,还不把你手里的民币换成美元?我给价钱找换!”于是,在蓓蓓的陪同下,田樱用50万元民和一个不相识的小伙了兑换了5万美元。

  说来真巧,就在换了美元的第二天,大大咧咧的田樱还来不及买个保险箱将美元存好,傍晚蓓蓓就来敲她的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这让田樱眼睛一亮。那是个高近1.9米、身材端正、五官英俊的男子!蓓蓓介绍他叫保罗,是美籍华,年龄刚好比田樱大10岁。保罗身穿牛仔裤和夹克休闲装,足登一身名牌运动鞋。令田樱惊讶的是,他一开口说的竟是轻柔的北京话!

  蓓蓓眉开眼笑地告诉田樱:“保罗的舅舅在美多年,保罗已留美10年,入了美国籍,拿到了计算机博士学位,此番回国,一为开拓事业,二为找可心的爱。”保罗站在蓓蓓身边,微笑着点点头,但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并不注视田樱,对她的美貌视而不见似的。田樱心想,这男真不错,一点也不是好色的那种。她们三东拉西扯,聊到了半夜,田樱工了三瓶法国葡萄酒……

  第二天刚下班,田樱刚出公司门口,手机响了,是保罗约她到“燕莎”去喝咖啡。田樱还在犹豫着,一辆崭新的黑色“丰田”车稳稳停在了她身边。车门一开,英俊的保罗西装革履、笑容可掬地望着田樱,目光中满是爱意。这个变色龙!田樱一边想着,一边脸红了,心头荡起一股暖流。保罗彬彬有礼地走过来,非常绅士地递过弯起肘部的右臂,田樱抿嘴斜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挽住了他。他们俨然一对相识已久的恋亲亲热热上了车。

  华灯初放,豪华的燕莎咖啡厅头攒动,喧嚷声不绝。保罗要了一壶用巴西咖啡豆现场加工的咖啡。那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名贵的饮料冒着热气,闪着诱的沉黑色。一位身着白色工作服的小伙子,一直在摇研磨机,好似一曲高雅的伴雅曲---说明喝咖啡的身份嘛。

  田樱喝得兴奋,脸色像桃花般美丽,保罗忍不住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面颊,她生气地瞪了保罗一眼,他便说“sorry”。壶中的咖啡边一半也没下去,保罗又要来一瓶“轩尼诗“。大约晚上九点左右,田樱很有分寸地告辞。保罗坚持要送她回家。开了公寓的门,田樱想:让保罗进来聊聊,也算是个礼貌吧。还没拿定主意,她就觉得后脑勺上挨了重重的一击!在昏迷前的一刹那,她记得她是面朝下摔在沙发上的。

  横曹强暴,国内从未见过的细菌性感染,难倒医务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田樱醒过来。首先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刺痛,说不清位置,好像是在小腹,紧接着感到有强烈的尿意。她拖着被撕破的裙子,跌跌撞撞走进卫生间。啊!鲜血,尿出的全是鲜血!田樱满脸惊恐。剧烈的会阴部疼痛又使她出了一身大汗,几乎虚脱。“我被强暴了,我受了伤,我快要死了。“这是首先反映到她脑子里的念头。求生的本能支撑害她,她扶着墙走出卫生间,迅速换了一套衣裙,出门拦了一辆“的士”,“××医院”,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晕厥了。

  田樱来到我工作的医院,当时我是内科副主任医师,这晚正好当班。见到“的士”司机扶着披头散发的妹妹走进屋来,我着实吓了一跳!迅速请来妇科大夫给田樱查了一下,发现贫腔并无内伤,大量的鲜血是从尿道流出的。凭多年的工作经验,妇科大夫认为这是一种严重感染,导致膀胱黏膜充血、乃至渗血、血尿。大夫立即给田樱输液,液体里加入了超过政党用量的新研制成功的抗生素,想用强大的药物攻势迅速压住在田樱膀胱中肆虐的不知名的细菌!

  第二天,田樱的尿液变成了肉色,证明膀胱黏膜没有新的出血;第三天田樱的悄液就成了粉红色,第四天尿液开始变得清亮,但田樱还是觉得会阴部,确切地说是膀胱三角区剧烈刺痛,按部就班的检查这时才开始。

  做了30多次各种各样的尿液检查和尿中细菌培养,结果尿中除了上皮细胞多以外,还是什么异常也没有!但田樱痛得天天哭,会阴处根本不能碰。我见本院大夫回天乏术,只好托把妹妹送到北京最负盛名的一家三级甲等大医院秘密隔离检查治疗。这家医院用进口的细菌培养设备为田樱做了10次尿细菌培养,每次的结果都是“未见细菌生长”。医生对田樱说:“你没有什么病,会阴区疼痛可能是膀胱神经官能症造成的,出院吧!”

  可田樱痛得走不了路,只能一点点向前挪。她幻想着大量的水可以冲刷掉寄生在她膀胱内不知名的细菌,于是每天不吃饭,光喝三大瓶开水,结果她排出了大量米汤样的尿液。“水淹三军”,但淹不了置田樱于死地的细菌。她又把自己的尿样送到了中国民解放军总医院,那里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细菌培养设备。在那里又做了10次尿培养,每次的结果还都是正常!田樱开始恐惧了,除了艾滋病,还有什么新的更可怕的性病出现了吧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了三家卫生部授权检查艾滋病的医院,分别用了三个不同的名字,抽血检验,结果都是否定的!一个个痛苦得不眠的夜里,田樱以泪洗面:“到底是什么细菌感染了我?”

  田樱天天在想这个问题,她打的跑了北大医院、民医院、协和医院……每个医院都查了10次尿,做了10次尿培养和全身检查,结果都政党就在她折腾看病的3个月中,她发现自己的膀胱越来越没有收缩功能,小肚子憋得像怀4个月的孕妇,还一点尿意都没有。这还是有问题呀,决不会是膀胱神经官司能症!她又打到了我,一做B超,发现膀胱壁像纸似的薄,难怪不会收缩!我立即偷偷请来几位关系较好的各大医院泌尿科、皮肤性病科的专家为妹妹会诊。会诊的结果是,这肯定是一种与移型上皮(泌尿系统内衬的上皮组织)有着很高亲和力的细菌,破坏了患者的尿道壁和膀胱壁,并刺激神经引起刺痛,该细菌用常规方法夫法检测,说明在我国尚属首例。先对外保密,待检查有结果后立即上报。

  一个专家小组成立了,田樱受罪的日子开始了又一个轮回。这次使用的是外科手段---膀胱镜检查,一根粗大的不锈钢长管,从田樱那薄而脆弱的尿道插进,直达膀胱三角区,田樱痛的几乎昏厥。这根管头带有锐利的钳子,硬是从她的膀胱三角区夹下来三块血淋淋的黏膜。这样她又开始了血尿。这三块黏膜被折腾检查了1个月,仍无结果。此时田樱的膀胱已快被这该死的细菌“咬”碎了,医生随时准备做修补手术,到后来,田樱已完全不能排尿,每天告导尿才敢喝水、吃饭。

  到了这个时候,住在隔离病房内的田樱,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了。她不愿就这样送走自己年轻的生命,哭着求我:“姐姐,你去一趟医科院图书馆吧,去借一本他们从美国订的最新英文版的《性与性传播疾病》!咱们自己看书自己治吧!”我哭着答应了,我虽然对妹妹的病已不抱希望,但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借来了这本书。田樱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天天拿着英汉医学大辞典翻看,书都快看完了,但没有一种病能和自己的对上号。她泪流满面地把书摔到地上,对我说:“看来我是第一例了,每个第一都是为第二、第三做牺牲的,只是死得太不甘心啊!”

  天无绝之路,就在田樱抱着等死的心态随便翻阅此书时,在“细菌性性病”一章中,一段约300个单词描述的小病吸引了她的视线:该病由一种极难培养的厌氧菌感染造成,尿检可见大量上皮细胞脱落,病源大都是和妓女口交后的嫖客,检查患者性伴侣的尿液也会发生大量脱落的上皮细胞。

  “姐姐,我有救了!我有救了!……”田樱带着哭腔的呼喊,让我大喜过望,我也读了这段英文描述。我们俩终于找到了病源。对症下药,公公七天,田樱的所有症状消失了,排尿功能恢复,一切检查正常。也靠最新的信息,拯救了自己的生命。死神重重地撞了她的生命之门,但她神奇般地顶住了。出院时姐妹二抱头痛哭,算一下,田樱缠绵病榻整整6个月,仅医药费就用去十多万元。

  发现5万美元被抢 白领丽悲愤交加舍命问青天

  回到离开半年的公寓,死里逃生的田樱这才想起保罗和蓓蓓这两个坏蛋,同时也想起6个月前兑换的5万美元。她急忙拉开梳妆台抽屉,抽屉里的零乱让她倒吸一口冷气:5万美元不见了!田樱好悔、好恨。她后悔不该结交蓓蓓这种层次的女孩后悔不该不调查一下保罗的身份来历就轻易和他交往,甚至让他跟到自己家来。公司的和医护员都知道她这段历史。她如何抬头做呢?她田樱是何等精明之,怎么这次吃了这么一个亏呀。

  在极度混乱的思绪中,她觉得血直往上涌,不知怎么惩罚自己才好。突然,她看见了厨房柜子上放着一把三角形的不锈钢小刀,便一把抓住,大叫一声,一刀插入右侧大腿!正在收拾房间的我听到惨叫,急忙奔了出来,见田樱倒在血泊之中,大腿上鲜血喷泉似地涌出来,一把刀子全部刺进了大腿,只留下一个金黄色的刀柄在外边!

  我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地拨通110,不一会儿警车呼啸着赶来,将田樱送往最近的医院。田樱被送进附近的一所部队大医院。车在路上时,田樱就昏迷了。进了急诊室,要立即输血,化验血型时,田樱的血压高压已落到40毫米汞柱,低压测不到。血终于输上了,但又从大腿部伤口不断喷出----下肢最大的动脉也就是股动脉被田樱用刀割断了,断端缩入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怎么也找不到。不缝合断端就无法止血,血管外科的大夫轮番上台,满头大汗地找,谁也没能找到。为了维持田樱的生命,只有一边继续输血,一边向有最好血管外科的医院求助。直到凌晨点,一位著名的大夫赶到手术室后,断了的血管才终一被缝合上。这一夜共输进田樱体内8000cc鲜血!

  田樱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她被转到监护病房继续观察。清醒后的田樱不再说话,无端流泪,有来时脸上就露出恐惧的神情。我知道这都是抑郁症的典型表现,可田樱外伤没好,随时有感染的可能,也不能往精神病院转。

  田樱天天哭泣,天天想着怎样报案,抓住保罗。她央求我到公安局报了案,但田樱不知道保罗的护照号,无法向警方提供保罗的去向以及她曹难时的证。田樱多次乞求我去找蓓蓓,可蛮横的蓓蓓翻着眼睛说:“我只负责介绍,好与坏都是田樱自己的事。她那么大了,难道没有行为能力吗?”我转述蓓蓓的话深深刺痛了田樱的心,她恨自己,恨的牙根痛。世上如果有卖后悔药的,不管多少钱,她都会去买!可是……都怪自己太轻信、太爱虚荣,才被保罗表面的假象所迷惑。大错已经铸成,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田樱每日呆坐在床上,两眼发直地望着窗外……除了对保罗的恨,她什么也思考不了……

  接下来是更为惨烈的悲剧。有一天深夜,疲惫的我在妹妹的床边睡着了,田樱竟打开窗户从七楼跳了下去!紧靠病房大楼的是一座新建大厦的工地,有尼龙绳防护网,但田樱还是全身受伤:颅内出血、脑震荡;左侧三根肋骨断裂刺破左肺造成血气胸;左腿骨、骨盆破碎……各科医生联手,又奋战了一夜,才再次将田樱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田樱伤势好转后,我便找来精神病专家为田樱会诊,此后田樱开始服用抗抑郁症的药物。有一天,护士给田樱端来一碗粥,她接过来,突然把这碗粥扣到护士脸上,并指着护士破口大骂。我一听全是骂保罗的话!糟糕!田樱又转成了躁狂症!此后,田樱每天不停地骂、砸东西,甚至打我。田樱被诊断为“双向性情感情精神障碍”,我泪流满面地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初入院时,田樱住观察病房,被几米长的绷带捆在床上。她左右挣扎,双哭又骂,思维已完全混乱。大量的镇静剂、抗精神病药物、频繁的电击治疗,使她终于安静了下来,但却变得痴痴呆呆,既不认识,也不公说话。去看她时,她留着光头,体重已达90金公斤。田樱在医院经常挨新病的打,身上总有伤,头发在和病的厮打中被一把把地拽掉,为此,护士剪去了她的一头秀发。医生说:“田樱目前的状况,治疗后最后的效果是不会妨碍别。”

  田樱现已出院,但必须常所服药,只要服药,她就是这种呆滞的样子。白领丽田樱今后的生,已经不能过正常的生活了。

  后记:①因为所有当事始终说不出保罗的真实国籍、真实身份及护照号,所以,至今无法立案。②田樱所患的厌氧菌尿路感染本不属于不可治愈的疑难病,只是有关治疗医生忽略了这一病源体。想念今后类似田樱这样的患者在治疗中不会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作者:田梅

来源:艾滋病在线

2002.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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