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友生是近、现代著名的中医教育家、理论家和临床家。他虽然已离开我们,但音容笑貌仍历历在目,他的谆谆教诲,至今言犹在耳。在他诞辰百年之际,我们弟子与后辈们共同缅怀他的治学精神、敬业态度,他是我们心中一座丰碑,至今仍激励无数学子在中医发展道路上努力前行。
诗文言志
万友生不仅在中医事业上取得了成就,而且他还多才多艺,善诗文、工字画、迷戏剧、爱体育、好象棋。
他在贺吕炳奎从医60年时题诗:“百年厄运叹岐黄,砥柱中流昼夜忙。整理提高兴绝学,继承发展谱新章。高风劲节医林仰,伟绩丰功杏苑扬。遥望首都怀老友,馨香祷祝寿而康。”吕炳奎身为全国中医药工作的领导人,为中医药事业作出了重要贡献,深受万友生的敬重,二人相识相知三四十年,友情深厚,故有此诗表达挚友之情。
万友生生前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四海之内,处处都有知己。如西子湖畔国医大师何任教授曾在他的《诗意流年》一书扉页上有赠万友生的诗“西子楼前别,暌违又一春,相见亦无事,不来常忆君。”并曾在给我们写信中说:他在万友生病重之时,曾打电话问候,万夫人接到后,要万友生在电话中与我对答了一二句话,当时何任心中既是热热的,又是酸酸的,可见二人友情深笃。在陕西的国医大师张学文曾写条幅赠送万友生“德医双馨,誉满大地,寒温统一,滋润杏林。”说到张学文与万友生的友谊,要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情景仍记忆犹新。我作为助手陪万友生参加陕西中医学院首届研究生答辩时,万友生曾对我说张学文年轻有为,是大西北的中医佼佼者,将来是中医药事业的栋梁之材。我称张学文教授为老师时,张学文总是谦让地说:“万老才是我们的老师”。
齐鲁大地国医大师张灿玾是山东中医药大学终身教授,与万友生交谊很深,彼此引为知己,也曾赋诗相赠:“并研寒温属友君,医门国手笔耕勤。洛阳纸贵佳篇富,司马名高诗赋殷。赣水流长听雅韵,庐山峰峻望青云。南昌故郡同人会,四海英才锦绣文。”我有一次在济南参加华东中医学科会议,幸与时任山东中医学院院长的张灿玾教授会见和合影。万友生还与上海中医学院柯雪帆教授、安徽中医学院王乐匋教授、重庆中医药研究所黄星垣研究员和福建中医学院俞长荣教授等经常开会谋面,切磋学术,有很多合影留念,殊为珍贵。
万友生的著作和论文,都是他亲力亲为,不需要任何助手和学生代笔,应该说是研究万友生学术思想和临床经验最有价值的珍贵文献资料,原汁原味,没有水分。万友生寝馈岐黄60年,《伤寒知要》《寒温统一论》《热病学》被誉为“万友生医学三书”,一个标点,一个字都是万友生呕心沥血的结晶,留给我们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万友生应邀到各地中医院校、科研院所去讲座或学术交流,最让万友生难以忘怀的是《四上北京讲学有感》,诗云:“四上京城讲学忙,探幽索隐北医堂。集中内外窥新貌,统一寒温汇旧章。阴火阐微明理验,厥阴解惑破迷茫。杏坛聊作刍尧献,祝愿岐黄妙道昌。”我们在家常听万友生提到何绍奇、王琦、王庆其、许家松、邱德文、沙凤桐、孟庆云、彭荣琛、张士卿、李铁君等,并多有称赞。
字画如人
自古以来就有“字如其人”“画如其人”之说。万友生书法是颜、柳、欧体均佳,写字雄浑苍劲,或潇洒,或柔美。从小念私塾练就一手好字,早年读中医囊中羞涩,没有钱买专业书,就借书来抄写。我们在整理万友生遗物时,发现几本手抄本,准备影印出版,送到出版社,编辑大呼惊奇,先以为是早期出版物,我们说是万友生早年的手抄本。手抄本为蝇头小楷,欧体削笔锋,横竖排行整齐,令人赞叹。万友生一生教学中喜欢写字好的学生。常说当医生开处方,若书法好,病人爱不释手;做老师板书好,学生都会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听讲课。万友生一生爱整洁,衣冠楚楚,皮鞋雪亮,不喜欢躐里躐踏,衣冠清洁,一丝不苟。原江西省卫生厅副厅长、全国中医药学会常务理事王鱼门教授,很符合万友生的标准,也最受万友生的喜爱,他在任职前一直是万友生的得意助手,他说像万友生那样着装,是精、气、神充沛和尊重对方的体现。可惜的是万友生不少文稿、诗稿、书稿和讲稿等原件废于“文革”动乱,极为可惜。
知道万友生是一位画画好手的人恐怕不多,万友生生前喜欢画竹和石、笋,还指导过弟子学习。他喜欢扇面画竹题诗赠送亲朋好友,既有文人风度,夏天又可清凉消暑。
万友生曾画竹一幅,题“虚心为人仰,劲节是我师”一对饰壁,教导我们做人要虚心、守节和上进。
万友生多才多艺,兴趣广泛,喜欢体育,电视转播女排和乒乓球、足球比赛,都追着看,像年轻球迷一样,对郎平、庄则栋、李富荣、徐寅生、容志行、范志毅、郝海东,甚至海曼、马拉多纳等体育明星的精彩赛况如数家珍,津津乐道。同时也喜欢戏剧,像京剧、越剧、黄梅剧、赣剧、采茶剧等,周末常偕同夫人一道观看。万友生还是饶有名气的京剧票友,我聆听过万友生《借东风》和《打渔杀家》的清唱,在南昌有时会和几位老教授聚在一起清唱几句过过戏瘾。在北京和方药中教授交流欣赏京剧名伶的观赏体会,对名角赞不绝口。方药中教授也是京剧迷,万友生家里挂有方药中早年饰演双抢陆文龙的剧照,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二老趣味相投,谈得津津有味。万友生还有不少梨园名家朋友,有时上门请万友生看病,有时赠票……
思亲百岁最难忘。万友生的诗、文、字、画风格高尚,志存高远,意涵丰富,为人敬仰。万友生教授,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黄海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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