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贺普仁周年纪念之际,回顾中华针灸的传承史,一位位苍生大医浮现在脑海,正是他们楷定古今,正宗传承,才使中华针灸几千年来薪火相传经久不衰。父亲正是这样的大医,“针灸三通法”学术体系是他毕生的耕耘与创建。认识这一体系的传承价值,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正承、正用、正传传统针灸是其传承价值的根本。“针灸三通法”学术体系问世以来,业界、学界的视线多集中在“病多气滞”的病机学说和“微通”“温通”“强通”三针三法上,而对于重要的“以血行气”理论学说有所忽略。这一学说,正是父亲从针灸千年行进车辙的印迹里,挖掘到的针灸学精髓。他从阴阳五行之源,循脏腑生成之本,解悟出通经络、调血气、和阴阳、复阴阳气机升降出入运行之常的针灸治病机制与要义。“以血行气”指明的是这一机制与要义用于临证的理论依据与刺治路径。
“以血行气”理论学说形成之始,以父亲弟子张晓霞1989年在《北京中医》第4期,发表《从贺普仁的“以血行气络血学说”理论看血与气的关系》一文为标志。
“以血行气”秉承的是“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的大道。由于受“气一元论”长期影响,历代医家在论述气血二者的关系时偏重于对“气”的功能的论述,有“气能生血”、“气行则血行”和“气能摄血”等学说。认为在二者的关系中,气的功能占主导地位,而血的功能则为从属的关系。父亲通过临床识别认为:气血与经络既为人体正常的生理基础功能,也是疾病产生的重要病机转化所在。凡各种疾病皆由经络不畅、阴阳功能失衡所致。血乃有形之物,气必须以血为基础,气属阳本主动,但必须依赖血以济,方可表现出它的机能活动。因此血就成为气血中的主帅,切不可忽视血的作用。因此父亲确认:针灸调气的根本是“以血行气”,气得以调。
“以血行气”理论学说阐发了“营卫学说”,以营卫互用揭示了“营卫学说”对于针灸疗法理论指导意义的实质。
“以血行气”临证,以微通、温通、强通三法“分调合施”为准则。临证用穴,以“简精为上”与“用穴广泛”相统一为标准。简精为上指的是:针方要以各穴协同起效为宗旨,包括穴位、刺法两个方面。以取穴简而精为原则,实现病与穴的高度相合性。用穴广泛指的是,361个周身大穴之外,经外奇穴、特定穴都须据病循程,唯治所用。
深入理解“以血行气”理论学说,加强从理论到临证的研究,我们的探索与完善刚刚开始。(贺畅)
忆恩师
□ 张晓霞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针灸中心
1999年,我准备撰写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结业论文。因跟师期间常见恩师贺普仁用火针治疗多种疾病,并取得较好效果,便萌生了撰写探讨火针治病机理的想法。一次在与恩师商量命题之事,其中谈到火针虽延续至今,但对其机理的探讨甚少,故外界对其科学性难免质疑,恩师对我准备这方面的选题表示赞同。
记得当时谈到国外的科学家经观察发现,肿瘤细胞惧怕高温,当人体高烧一周,体温大于39.6℃时,即可将癌细胞杀死。当时国外发明了一种治疗肿瘤的仪器,是利用高能超声聚焦人体肿瘤部位,瞬间将靶区组织升温达到一定高度,使靶区组织产生凝固性坏死,既破坏了肿瘤细胞又不损伤正常的组织,从而达到治疗肿瘤的目的。而火针被烧时其针尖温度可达1000℃以上,将其直刺临近体表的肿瘤组织定能将其破坏,而贺老当时也正是用火针治疗了肝癌、子宫癌、淋巴瘤等多种疾病。该仪器的发明岂不与贺普仁用火针直刺肿瘤病部的方法不谋而合,且从另一方面也验证了火针的治病机理。当时恩师非常感兴趣地听我讲述了该仪器的情况,并说中医非常缺少这方面的人才、资金和技术力量来研发和探讨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这些宝贝,这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也是中医,尤其是针灸发展缓慢的真正原因。
恩师当时虽已年逾古稀,但对西医、现代的技术从不排斥,并能虚心倾听学习,这也是其学术思想能不断发展的原因之一。(张晓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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