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生于西北,耐寒,耐旱,活得坚韧而又古老。
榆树的花与果都是与众不同的。此花几乎是我见过的最卑微的花朵,酱色的小花朵几乎不能称其为花,豆粒大小的一个小刺球而已,毫无痕迹地开在枯枝上,几乎让人忽略。也实在是那一串串鹅黄色的榆钱更具有花的风情和诱惑,所以很多人会把它的果子榆钱误认为是榆树的花朵。
这样的话,可以委屈到十成,不免让人心生遗憾。
榆树是极好的家具原料,所谓“榆木疙瘩不开窍”,榆树的结实坚韧,的确让人无话可说,一件家具,不漆不染,百年后仍坚韧仓遒,木纹油亮清晰,载着岁月的痕迹,也让人扶之心动。
木的坚韧,来自树的坚韧。若登滁州琅琊山,但见有一株粗大合围的榆树,根深深扎在石头里,不,应该是石缝里,游人望之叹息:这是一种怎样的生命,可以凿石生根,桀骜自然。
榆的桀骜,来自榆的沧桑。野生的榆树,无论经历怎样的刀劈斧凿,或风雨雷击,动物啃咬,即使扭曲了树形,哪怕只剩下一根树桩,也会枯根新叶,继续抽芽。所以民间有许多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榆树依然在生长:吉林省农安县境内,有一棵三株连在一起的榆树,枝繁叶茂,错落有致,亲密无间,被称为榆树三兄弟。陕西省永寿县境内,同样有一株1600年的豹榆,树半圆而中空,半圈树皮和少许树干支撑了整棵树的生命,据说是被日军砍伤所致。如今,仍翠叶葱葱,浑身豹纹,像一头威武雄壮的狮子立在村头。静而观之,怎一个沧海桑田了得,其被称为林木中的活化石。
故居的院旁,曾有一株榆树,之所以记得它,是因为春天的时候,树上挂满了一嘟噜一嘟噜榆钱儿,小小的清贫的心,一直希望它变成真的,就可以满足无数的愿望。但那榆钱儿一直绿着,不是金灿灿的铜板壳儿,只有看着母亲把它撸下来,拌了玉米面给我们蒸了吃下去。夏天的时候,榆树上常聚生有一种叫作金壳子的虫子,我们捉了来,在它的背上,用一根细竹签插在它的项圈内,拿在手里,它就会不停地展翅,发出嗡嗡的声响,递给哭泣的孩子,孩子就会停止哭泣;有时在炎热的夏天,当做风扇吹凉,好不惬意。
如今的农村,榆树已很少找见了。据说生存状态已慢慢地退回西北,回到了它的桑梓。那里有古诗里描写的景象,“轮台风物异,地是古单于。三月无青草,千家尽白榆”,有对炊烟袅袅里“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那一抹夕阳的深情眷恋。但我们会记得它曾来过,记得它那花朵一样的一嘟噜一嘟噜的榆钱儿。
榆的果实、树皮和叶均是一味中药,安神定志,用于解除失眠。想那一碗饱经万年风霜的榆之药水,该是可以安抚我们浮躁的浅薄之躯的。
中药袋一:榆钱直解
为榆科植物榆树Ulmus pumilaL.的翅果。榆钱是榆树的种子,因其外形圆薄如钱币,故而得名,又由于它是“余钱”的谐音,因而就有吃了榆钱可有“余钱”的说法。当春风吹来第一缕绿色,金黄的榆钱就一串串地缀满了枝头,人们会趁鲜嫩采摘下来,做成各种美味佳肴。
【性味】 性平,味甘,微辛;入肺、脾、心经。
【功效】 健脾安神,清心降火,止咳化痰,清热利水,杀虫消肿。
【应用】 主治失眠;食欲不振;带下,小便不利,水肿;小儿疳热羸瘦;烫火伤,疮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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