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系列之4《下元的选择——当今天时多“伤寒”》中(2013年8月15日),笔者提到:大自然是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不着痕迹地指挥着人类的各项活动。无论是竺可桢先生对中国历史气候变化的研究,还是吴鞠通讲的古代数术体系三元气候不同的描摹,都是在为历史上“天”的变化把脉。如果能把这种研究的成果及时补充到中医各家学术的研究中来,中医各家的兴替就不仅仅是停留在“知其然”阶段,而是进入到“知其所以然”阶段。 为什么要研究中医各家学说?因为鉴古是为了知今。 在《中医各家学说》中找到的各家更替规律,可以帮助我们客观地认识当今的中医,也可以预测中医发展今后的走向。 各家更替的原因是什么,或者说各家自立门派、提出理论创新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炫耀自己吗? 应该不是。用刘完素的话来说,“非余自炫,理在其中矣……此一时彼一时……” 最大的理,莫过于天体气候变化的理。 笔者近来学习《中医各家学说》(高等中医院校教学参考丛书),至陆懋修篇,对于“此一时彼一时”又有新收获。 陆氏不仅有《内经运气病释》《内经运气表》,在文集中还载有“六气大司天”专篇,着重论述临床理论与天体气候为病之间的关系。认为欲明前人治法之非偏,必先明六气司天之所偏。“三百六十年为一大运,六十年为一大气,五运六气迭乘,满三千六百年为一大周,遂以知古人之用寒用温,即各随其所值之大司天以为治,而在其人适与时合,往往有不自知者。其人而当湿土寒水,寒水湿土之运,则以温散补为治者非偏矣;其人而当风火火风,燥火火燥之运,则以凉泻清滋为治者非偏矣。” “其人适与时合,往往有不自知者”,说得何其明白!理论的创新往往是不自知的,恰好顺应了天体气候变化的规律,于是流传,造福于当时。 陆氏由五运六气司天,推知河间著书甲子四十三年,燥火用事,宜于凉;东垣著书,第六十六甲子,寒湿用事,故宜于温;丹溪著书,第六十八甲子,火燥用事,故宜于清。又以自己经历为之证,病之各随司天以变。这是个“人定应天”的问题,为医者能因时,因地不同而变通理法,这不仅不是偏,而是说明其懂得五运六气之理,能师古而不泥,自成一家之言。 陆氏原文有:“古圣昔贤著书立说,都是补偏救弊之人,仲景为医中之圣,师表万世。黄芩、白虎即守真所本也;建中、理中即东垣所本也;炙甘草汤、黄连阿胶汤即丹溪所本也。补泻温凉各随其运,设以守真而遇湿寒,决不偏于寒凉;东垣而遇风湿,决不偏于温补;丹溪而遇寒湿,决不偏于清滋。”这些给古人创立新理论找到了客观的依据,这样创立新说便可以渐渐脱离神话。 对于司天之说、三元之说、中国历史气候变迁的规律,笔者还知之不深。但对于“理论创新是时势使然”、“治法选择是时势使然”的论断笔者却深信不疑。 理论创新,治法选择,一定不是创造者、选择者个人的抉择。在表面上主观选择的背后,一定有其客观的真理存在。 最大的理,莫过于天体气候变化的规律。 在理论、治法的变化和天体气候变化之间有什么复杂的关联?中医学“人定应天”之中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其中细致的工作,需要一批人,甚至是一代人,需要多学科的学者共同攻关,说明其中的机理。本文旨在抛砖引玉。 本文资料整理自《中医各家学说》(高等中医院校教学参考丛书)1992年8月第1版704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