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经济社会快速发展,传统医药生存发展的文化生态逐渐改变,人们对传统医药的认知,以及对中医药文化的理解逐渐被淡化,一些中医特色诊疗技术、方法濒临失传,民族医药的保护面临危机,传统技艺生存空间逐渐缩小。足见当前我国对中医药的保护工作仍不足,对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重视程度仍不够,传承和发展方向不明。
民族医药更需要保护
坐落在海拔2000米以上雪域高原的青海省藏医院,记载着藏医药的传承之路,也记录着数代民族医药工作者为之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全国藏医首席专家、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藏药七十味珍珠丸赛太炮制技艺传承人尼玛,对此深有体会。
七十味珍珠丸赛太炮制技艺,距今约有600余年历史,被视为藏医药领域技术水平最高、工艺最复杂、周期最长、难度最大的一项炮制工艺。
古稀之年的尼玛仍记得传承七十味珍珠丸的艰辛。该药因药物奇特,疗效显著仅供王室宫廷、达官贵族使用。但炮制工艺复杂,其中如珍宝类药材购料较难等因素,几乎无人配制,加之藏医秘诀禁止外传的医训,该方炮制工艺几乎失传。上世纪80年代,在措如次郎大师、尼玛等一批名医潜心研究10余年后,终于研制成功。然而,受藏医药“口耳相传”“师徒、父子相传”传授方式影响,这门炮制技艺仅在青藏高原少数民间寺院、藏药生产单位存在。
2012年,七十味珍珠丸赛太炮制技艺被评定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尼玛以师带徒、传帮带的形式,努力保留独特技艺。“传承人尼玛老先生年龄已高,能够传承的人才不多,真担心这门独门技艺会就此消失,民族医药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继承。”尼玛的徒弟认为这门独特的藏药炮制技艺仍面临传承的危机。
目前,在国家级44项民族医药项目中,包括13个民族的民族医药,其中藏医药项目有14项,占31.8%。蒙医药有6项,维吾尔医药有5项。72项省级民族医药项目中,包括21个民族的民族医药,其中蒙医药项目23个,占31.9%,藏医药项目15个。无论是国家级名录还是省级名录,民族医药项目都占有较大比重。传统医药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民族覆盖面较广,多种民族医药进入了国家级和省级名录。
“事实上,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定义来说,民族医药更符合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理念。少数民族地区的民族医药失传现象更为严重。有的民族有自己的文字记载,其民族医药就容易保存,没有文字的民族,其医学经验就很难在现代医学环境下生存,对民族医药的保护迫在眉睫。”对传统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有资深研究的学者诸国本认为,民族医药项目申报国家级名录的工作还有待加强,应当立足于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格局,让民族医药能“各尽其美”“美美与共”。
传承技艺与生存空间相矛盾
在北京,“双桥老太太”罗有明行医至97岁的传奇故事家喻户晓。从小学习中医的罗有明系罗氏中医药家族创立的“罗氏正骨”的第五代传人,她创建了北京朝阳罗有明中医骨伤科医院,被称为“正骨圣手”。“罗氏正骨”已经传承到了第八代,但罗氏后代的担忧也随之而来。
“如今,愿意学正骨的人越来越少,人才流失的问题很严重,真担心这门传承300年的绝学会失传。”年过六旬的罗素兰焦虑地说。作为第七代传人的她,依然每天在该院出诊,但是她发现要想真正传承好这门技术,需要至少数十年时间潜心钻研,通过大量临床实践才能掌握技艺。但在现行政策下,医生和学徒很难愿意花这么长时间潜心学习技艺。
中医手法类医疗服务价格较低,大多数前来医院就职的医生和学徒无法维持生计,甚至中途改行。“照这样下去,掌握这门技艺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少。”罗素兰说。
现行的知识产权、医师执业、医疗机构注册、药品管理等制度与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与传承仍然不相适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传统知识保护研究中心相关研究表明,正骨疗法非物质文化遗产数量众多,且多以家族方式传承,这可能是因为正骨疗法操作性强,主要依靠口口相传及临床实践中手把手地授受来传承,保持了传统的传承方式,传承群体也相对比较封闭。
该中心相关负责人呼吁,希望更多的社会力量参与进来,充分尊重中医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特殊性,只有将中医文化发扬光大,提升中医药的服务能力,更好地回馈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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