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中医药学家郭士魁先生和我有一段密切关系,在1940至1942年我们两人在北平市中药讲习所是同窗共事的同学。这个学校是历史上唯一一所由政府主办专门培养中药人员的学校——“北平市中药讲习所”,该所的所长是由京城“四大名医”之一的汪逢春担任,任课的教师均为京都中医名宿,如清末御医瞿文楼,以及赵树屏、杨树澄、安斡青等。
本校的学生年龄数郭士魁先生最大,属我最小,他长我9岁。由于所学课程大多为古文,我学习很吃力,为此郭士魁先生经常辅导我,鼓励我,给了我很大帮助,最后我以优异成绩取得“药剂生”资格。此后,我又在此基础上不断刻苦学习,故有深厚的中医药学的理论基础,所以,于1956年参加北京市中医医师资格考试,我取得正式中医师资格。其后我在中药行业中结合工作实践,又以坚强毅力不断学习,故具有医药兼通的能力,并在多年的中药工作中也取得一定成绩,这无不与郭士魁师兄无私帮助有着渊源的关系。
如今,我们缅怀郭老,我深深地给敬爱的郭士魁师兄深鞠一躬,以表示感激之情。
我的岳父郭士魁先生和岳母对我非常照顾,就像亲儿子一样。我在早年就接触到岳父活血化瘀的医学思想,触动很深,我在妇科领域应用活血化瘀、温通法治疗疾病,我现在所拥有的成就,岳父对我的影响是最大的。
我跟我老岳父学的东西非常多。每到周末,我就有机会在他身边和他学习。周末我岳父基本上都在家待班,因为他负责的心血管病人病情多危急,易变化,所以他随时准备被通知去医院解决疑难病人,周末他从不遛弯、会友等。我们周末在家里除了吃饭,就是聊天讲东西,岳父熟知活血化瘀中药药性和配伍,他总能解答我的疑惑,并指导我用药。对于活血化瘀法,我现在用的比较广的、效果不错的,是子宫内膜异位症、不孕症、子宫肌腺症、子宫肌瘤及妇科肿瘤领域,这些都是受他的启迪。
岳父非常勤奋,这一点他的很多学生有深有感触,他每次病房查房都提前到病房,大概7点半左右,现在很少有医生能做到这一点。文革中,岳父也告诫我们夫妇,要抓紧时间学习,技在身才能更好地服务群众。在岳父的指点下,我们也尽量多学习,没有荒废时光。
总之,岳父是非常勤奋、开明、有远见的人,他对我们的教导让我们终生受益。
我的父亲郭士魁是中医出身,但不排斥西医,而且不断地学习西医。愿意向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学习,这体现了父亲的胸怀和眼界。他为了提高自己的诊断能力、抢救能力以及更好地研究中医,为了和国际进行交流,五十多岁还在学习心电图,背外语单词。他常有一股专劲,他对自己如此要求,对我也是如此要求。
父亲不仅是一位经验颇丰的临床家,也是一位精通中药、熟悉炮制的中药学家,这对他以后开发诸多新药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生活中父亲平易近人,不仅与同事们打成一片,对待病人也不分贫富,一视同仁。上世纪五十年代,有一个送煤球的人,多次来我们家这一带,听说有个姓郭的专家专治心脏病,就试探着来我家询问,我父亲立即请他进屋看病,送煤工人说:“我浑身都是黑煤灰,太脏了,等我回家洗洗、拿点钱再来!”,我父亲拦住他说:“不用,有煤灰怕什么,我现在就给你看!”
生活中,父亲又非常廉洁奉公。父亲住着西苑医院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在他病重之后,他与我们这些子女开家庭会议,说他在世的时候没有给自己做出不好的事情,希望他走的时候子女们也不要给他脸上抹黑,希望把房子交给公家,还让我们每一个人都表态。我们子女都表态,个人房子都靠组织解决,同意父亲的决定。西苑医院那套房子在我父亲去世时,也就是遗体告别那一天,我们就把钥匙交还给公家了。
父亲对我们影响很多,多年来我们也一直追寻父亲的足迹,不忘他的嘱托,努力地勤奋工作,善待病人,提携后学,希望将郭士魁医学精神和学术思想不断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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