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中草药香
滇中有一句俗话“一个医生在紫溪山区行医,只要带上点阿司匹林,三个月不用回家取药”,说的就是滇中紫溪山区草药丰富,只要在背篓里带一把小锄头,就可以一边行医,一边沿路采挖草药。
滇中还有句俗话说,紫溪山区,一屁股坐下去,至少可以坐着三棵草药。甚至有人说,滇中的地面,随便拔起一颗草,都有可能是很好的中药。
童年时,中草药与我们的生活关系很深,我采挖过很多中草药,熟悉很多中草药,吃过很多中草药,能够健康成长,能够活到大,与密布滇中的中草药有极大关系。童年的记忆,乡村的记忆,就是一部与中草药关系密切的记忆,而且弥久愈新。我感恩滇中的中草药,记忆里满是草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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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土叶
破土叶,是一种藤蔓类草药,不知道叫什么学名,它的叶子很像苹果叶子,芳香扑鼻,乡村女性一辈辈都习惯采它来熬水洗澡洗身子。
每年端午节,乡村人除了采挖菖蒲、艾蒿等草药回家驱邪避害,驱除蚊虫,还会采摘些破土叶来给成年女性洗澡,一般也就是女性们自己悄悄采摘一把破土叶,于午后家里没人的时候,或者深夜,悄悄刷洗大锅,把芳香的破土叶放进大锅里,熬煮一锅破土叶水,倒进大盆里,坐进去,一边嗅着一缕缕随着水汽飘逸起来,萦绕于屋子的破土叶芳香,一边抹洗她们女性的身子,此时她们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会欣赏她们自己女性身体曲线、肤色、光泽的美丽,也会让一缕缕芳香飘逸进入她们幽密神奇的后花园。
沐浴熏香女性的身体,让她们恢复更加迷人的魅力,破土叶虽然名字不好听,但是功劳不小。乡村女性也是健康迷人的,她们的美丽,由于长期辛苦忙碌,尘土满面,由于女性的神秘后花园无暇濯洗,因此被蒙蔽,被困扰,她们脸上常带着痛苦烦忧。此时,夜深人静,她们抹洗干净一身的尘垢,抹洗杀灭了可能有的细菌,恢复了昔日的魅力,显得更加美丽迷人了。
乡村女子们绝对不只是用芳香妙曼的破土叶来沐浴熏香,杀菌消炎,我总觉得它还是不知道用香水,或者说用不起香水的乡村女子自己配制的一种很奢侈而又很平常的土“香水”。我喜欢这样的、土土的香水的味道。
我的母亲,一个地道的乡村女性,从来不曾见过什么香水,更不曾用过,地道农民的父亲也从来没有给她买过,母亲自己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用什么香水。
但是,在我的印象中,母亲除了经常辛苦劳累,汗香扑鼻之外,每个月也会有那么几天,突然芳香扑鼻,身上飘逸着我最喜欢闻的这种神秘的乡村香草的味道。
每每此时,母亲总是显得更加青春美丽,显得心情很好,精神很好,很迷人。那时我的母亲还很年轻,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长长披到屁股后面,但是由于辛劳忙碌,有时会沾满草茎庄稼叶,有时会落满灰尘,我想母亲生育我的神秘花园,也许也忙得顾不上有微生物细菌侵犯,顾不上这些折磨和困扰。不过,每月抽出这么几天,母亲趁我们睡下后的夜深人静时分,或者趁午后我们上学去了、家里无人的时候,熬煮了巨大一锅使满屋子生香,使满院子生香,使满村子生香的破土叶香水,幸福惬意地沐浴熏香着她疲劳的身体,那一分钟,恢复了美丽的母亲一定是很惬意很幸福很骄傲的。试想,有哪一个城市女子能够像她一样,能够像我们乡村女子一样享受这样一大盆的香水,能够用这样一大盆香水来沐浴熏香,能够像我们乡村女子一样享受这样一屋子一院落的芳香?
我总觉得,像我妻子这些城里的女子们现在用的,用高级的、小小的玻璃瓶子装着的什么玫瑰味道的、其他味道的香水,即使是闻名全球的法国香水,味道也没有那时从我母亲身上飘逸出来的破土叶味道香。那是一种苹果味道,又不是苹果味道的芳香,似桂花味道,又不是桂花味道的芳香,是一种陈香。
我母亲生我的时候,全身起了龙浆大疱,担心感染到我,母亲着急得大哭,外婆就采回许多破土叶,用破土叶熬煮了大锅的香水给母亲洗浴。之后,我母亲全身的大疱慢慢就好了。应该说,我得以健康成长,破土叶功劳不小。
滇中的一切草药中,我最感念,感情最深的就是这名字土土的破土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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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银花
金银花,金黄,银黄,纤柔高雅,很漂亮,是一种柔性的、女性的植物。每次想到她,我总觉得她是一位女孩子;每当想起她,总觉得似乎是想起了家乡一位久违的漂亮乡村女子,想起从小青梅竹马的那个村女子。把她拿来做药,我总觉得很有些可惜,有些残忍,有些于心不忍。
她长在山坡或者田埂上,附着在荆棘或者山茅草身上。初发出地面的金银花藤,柔柔的。我总觉得她是躲在山茅草从中或者是地面下的某个淘气女孩子的细舌头或者细细手,那么突然伸出来,送给人一种温柔,一种春天的温柔,一种春天的细细纤柔腰肢,然后随着微风吹过,她突然又收缩回她的细细舌头,或者细细手,细细腰肢。
每年三月里,金银花开放,一直要开到夏末。
三月干燥,田埂上,山坡上,好像感觉不到一丝水汽,呼吸不到一丝水汽,又骄阳似火。但是,只要有金银花水灵灵地开放,柔柔地张开她们娇嫩的小嘴巴,只要能见到她们湿润、纤柔、娇弱、苗条的身躯,整个干燥炎热的滇中世界,立刻显得不再那么火热,不再那么干燥了,甚至有些湿润感觉,凉柔感觉了,热烘烘的空气好像也不再那么热,好像还有了水汽弥漫开来,氤氲开来,扑面而来,整个脸上就好像一张纸被水洇开来一样。
喉咙痛,感冒咳嗽,我们都会去采摘金银花回来泡水喝。
去上学,或者去放牧牛羊时,路过山坡,路过金银花攀爬的荆棘刺蓬,我们会采摘金银花。
上学路边,沙溪边,芦苇和荆棘长得莽莽苍苍,荆棘刺蓬里串了密密麻麻的金银花藤蔓,好像是为荆棘刺蓬满头缀饰了奢华的花环,金黄、橘黄、银黄,煞是迷人好看。
我们那时家里很贫穷,生病没钱去医院看,去大队赤脚医生那里看,收费便宜一些,不过也舍不得去看,除非是发高烧不退。即便是发高烧,父亲会瞒着我们,去老四合院里、老屋里找一只什么大蜘蛛,擂碎了兑水给我们喝下。这样往往就可以退烧。
如果是金银花开的春末夏季,或者有金银花叶子的季节,我们就自己去采摘金银花或者金银花叶子回家泡开水喝。
离我们家最近的金银花,在村外西山脚下,我们家的一块菜地边,有时感觉喉咙痛,去摘菜的时候,我们就会顺便摘几茎金银花,开放的花朵或者小小的花骨朵都行,拿回来泡水喝;也可以扯一茎嫩嫩的金银花藤蔓泡水喝。
金银花骨朵绿色,临近花开,转为淡绿色,泛出淡淡的金黄、银黄,逐渐转为纯然一色的金黄,银黄。
看金银花成熟的过程,觉得她也像极了一个青涩瘦弱体子单薄的乡村小女子,由青涩到成熟的过程,虽然纤弱单薄些,不过照样能够逐渐成熟芬芳,美丽绽放。
没有金银花,不是喝了无数金银花,我们这些乡村子弟无法成长起来,健康活到今天。美丽的金银花,她牺牲了她的美丽和生命,却为我们消炎解毒,治疗感冒,治好了我们的一病又一病。没病时,我们把她用来泡开水喝,微苦又淡淡甜淡淡香,在炎热的盛夏,喝着她,心里烦躁的我们得以心静,得以心里凉爽她陪伴我们走过了一段又一段寡淡乏味的乡村孤寂时光。
现在进城了,我依然感念金银花。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师范学院坡下的一户人家,虽然已经被城市包围,但是由于居于半坡上,既不靠上,也不靠下,得以保存了一院落古雅沧桑的黛青瓦房,在院子里,竟然有两大蓬金银花,每年春夏都要爬满半面瓦墙和门楼,蹿上屋瓦,把一屋瓦金黄、银黄、娇弱、纤柔、湿润的美丽奉送给城里的人们。这样的人家肯定还保留了一腔乡村人家的古朴高雅,保存了一腔欣赏金银花,以金银花为伴的雅逸脱俗情怀。
和瑞祥农贸市场边的一户人家,竟然也在大门旁栽种了一蓬金银花,金银花爬满大门,一位老奶奶,在大门外、金银花下卖一些腌萝卜、腌橄榄之类的小食品。每次走过,我都要看看她们家的门楼和爬满门楼屋瓦的金银花。一天,我跟老人买了一碗腌橄榄,坐在她们家门楼下,一边欣赏她们家的金银花,一边吃橄榄,一边与老人说话,说她们家的这一蓬爬满门楼的金银花。
这样的人家,守住这样一蓬金银花,就守住了一种乡情,一种古朴,一种高雅。
很喜欢这样的金银花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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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浆草
酸浆草,是一种治疗腹胀,消化不良,肚子痛的草药。
生活于乡村里,习见长辈们采挖各种草药治病,耳濡目染,因此也就记下了它的功用。
乡村人生病,很少会想到去看医生,而会想到该采挖什么草药,其实想都不用想,乡村人无论大人小孩都清楚。这当然不奇怪,因为滇中草药太多,种类丰富齐全,治疗什么病的草药,滇中会没有,会少呢?
肚子胀痛,我们有时就会采摘一把酸浆草回来熬水喝。或者把它拿到石臼里、碓里、碗里慢慢捣碎,或者不捣,放进锅里熬煮水喝。肚子痛,腹胀可能就会慢慢减轻,逐渐消除。
酸浆草密布田埂、菜地边和山坡,甚至有时院子里的泥地上,果树下也会发出几茎来,慢慢攀爬延伸开来。它会细瘦,但是发得很多枝蔓,叶子细小,开黄色小花,结绿色小果。
我们小孩子在田埂上或者路边玩,玩得口干舌燥,有时就会随手从田埂上或者是路边揪一把酸浆草来吃,可以生津止渴。
我们那时缺少吃食。喜欢扯它来吃。它的茎叶,和花苞、花朵、小果子一起,一把扯下来,拍拍灰尘,就丢进嘴巴。小女孩们讲究些,可能会寻找个泉眼水塘洗洗。我们男孩子可不这么讲究。
酸浆草酸酸的,但是开胃,助消化。吃它,肚子饿得更快。我们有时是因为肚子饿,或者嘴寡,才采摘它吃,可是越吃越饿,越吃越嘴寡。
虽然酸浆草很多,但是为了采摘它,我们还会经常争抢吵架,甚至打架。
有过很多次,我们男孩子为了争抢它,和村里甚至邻村的孩子争吵,干架。为了采摘它,我们和女孩子们斗嘴。
酸浆草可以活血化瘀,杀菌消炎,可以做敷疗外伤的药。儿时我们跌伤了腿脚,痛得腿伸不开,脚不敢落地,龇牙咧嘴,皱眉撮眼,嗷嗷叫。父亲会采摘一把酸浆草,和其他活血疗伤药一起捣碎,给我们敷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绷起来。伤口就会慢慢愈合,腿就慢慢能动了。
我看见中成药中有一味药叫败酱草,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我家乡的酸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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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
蒲公英,家乡滇中人叫奶鹅菜,拔起它,它的根就会流出奶汁一般的汁液,鹅爱吃它,家乡人经常拔它来做喂鹅的野菜,因此叫它奶鹅菜。
我们拔它,当然其实不只拿来喂鹅,也拿它来做野猪食,做喂兔子的野草。鸡鸭当然也爱吃它,牛也吃它。
我读小学初中时,缺乏猪食的雨水季节,蒲公英恰好大量生长,于是我经常与母亲一起,各自背着个大花篮,漫山遍野,满田坝去找寻采摘野猪食,野生的猪食,可以拿来煮给猪吃的野草食物。其中,我们采摘得比较多的,就有奶蒲公英。春季温暖,油菜和麦苗地里、地埂上多蒲公英;夏季多雨,烤烟地里多蒲公英。
春季的蒲公英肥嫩,有的人家也会采摘它来做野菜,切细拌进麦面里,油炸粑粑吃。这样带着春天味道的野菜,揉进麦面中,油炸出的粑粑当然很香。
它如乳汁一般的乳白色浆液比较多,采摘它,它的伤口处立即就会流出乳白色的汁液,很粘稠,很粘手,粘在手上,比较难以洗干净。
它是一种草药,清凉败火,治疗喉咙痛,疮疖肿痛和感冒,但是因为家禽和家畜爱吃它,所以我们不爱采摘它来做药。
滇中的蒲公英,是开紫色的花,叶子的形状象一嘴尖牙,狮子牙齿。
它叶子从根部上面一圈长出,围着一两根花茎。花茎是空心的,折断之后有白色的乳汁。花由很多细花瓣组成。成熟之后,花变成一朵圆圆的伞,莹白轻柔,风吹过,会分为带着一粒种子的小白伞,飘向山野。
我们儿时,上学放学路上,喜欢轻轻地采摘下它,轻轻拿近嘴巴,噗噗地吹散,它像一个个小小降落伞,随风飞向很远,我们梦想它把我们的希冀和梦想带向天涯。但是它随风飘舞一阵,其实也就降落在不远的山野里了,并没有真的把我们的梦想带向天涯,我们小小的心里因此有时也会很失望很惆怅。
我还在老家那时,家里经常养着一群灰兔子,几只鹅,我们经常会趁到庄稼地里干活或者到菜地浇菜的机会,在田间地头地埂上顺手采摘一把肥嫩的蒲公英,拿回家来喂灰兔子和鹅。
后来我进了城,病了喜欢看中医,中药中常常有产自家乡山野的这种平常草药蒲公英。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从小与这么多中草药关系密切,忘记不了它们,特别是这密密麻麻生长于田埂和山野的蒲公英。这小小的蒲公英,这制造出莹白美丽的小小降落伞的蒲公英,到底没有把我的心真正带向天涯。家乡山野的蒲公英,小小的花,小小的伞,缚住了我的心,让我的心无论腾起多高,飘出多远,最终都要随着它莹白纤柔轻盈美丽的小小降落伞,飘落家乡的山野和田坝。
现在,儿子也喜欢吹蒲公英,随我回老家,他有时也会随我去田间地埂采摘一把蒲公英,拿回家喂兔子或者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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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灵丹
臭灵丹,没有小黄连(云连)那么苦,略微有点臭,苦臭,微香,又不似金银花和破土叶那样香。我们小孩子很害怕吃它,甚至闻见它的味道都心泛,但它却是消炎退烧,治疗咽喉肿痛和感冒的灵丹妙药,所以滇中人叫它臭灵丹。
臭灵丹的生长繁殖能力堪与蕨类、飞机草(紫茎泽兰)相比,院墙周围,墙脚上,甚至墙缝里,砖缝里,墙头上都会发出茁壮肥嫩的臭灵丹,绿油油的在风里招摇。更令人震惊的是水泥地板的院子里,地板裂缝里也会发出臭灵丹,除了蕨菜、飞机草和臭灵丹,我没有见过生命力这样强大的植物了。
我们老家房子周围,每年到雨水季节,就会长出无数肥嫩的臭灵丹。鸡们在臭灵丹丛中钻出钻进,但是也不会啄食它。
它的样子很像烟草,特别像草烟、旱烟,表面像烤烟一样有一层厚厚的油,很粘腻,闻着又像烟草一样腥臭,所以我媳妇他们家乡的人叫它野烟。当然,它除了这一点,与烟叶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了,不能拿来抽,也不能提神醒脑。
我们感冒发烧,喉咙痛,小时候很不愿意用臭灵丹做药,但是当我们逐渐长大,大概到读初高中时,就也会采摘臭灵丹来熬水喝了。
臭灵丹苦臭,所以我们也是捏着鼻子喝,小时候偶尔喝臭灵丹熬的水,父亲就是这样捏着我们的鼻子,喂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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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苦参
小苦参,它的根茎肥嫩,像人参,不过很苦,因此滇中人叫它小苦参。
它苦,比黄连还苦,还让人恶心,但是它不属于荆棘,它的叶子像苎麻等庄稼,又不太像,可以长到一米左右高,叶子像一蓬乱发向四周飞开。
小苦参是一味很好的胃药,治疗各种胃炎,不过由于太苦,没有多少人敢采挖原生态的小苦参来熬水喝。我们那时还是小孩子,父母亲也还很年轻,没有胃病,从来没有采挖小苦参来做药吃过。
大概在一九九七年左右,家里盖新房,是一院砖房,由于我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三年了,二弟也已经娶了媳妇,家里负担不太重了,为了避免自家人太辛苦,所以父亲请了掌握砌砖建房的大工、大师傅,是两位富民镇的师傅,一老一少。
其中的小师傅,当时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有慢性胃炎,每天吃饭,总见他胃口不好,饭后总是胃疼,整个人也黄皮寡瘦的样子,整天痛苦得皱着眉头,偶尔挤出一丝笑容,也很难看。
我父亲给他说了用小苦参做药治疗老胃病的偏方,他很感兴趣,看来是被胃病折磨得痛苦已久了,很相信小单方、偏方,不久他就让我父亲领他去山野采挖回来一些小苦参,用我们家的一个陶罐,在炉火上煨小苦参水喝。
看他皱眉撮眼、龇牙咧嘴,喝得很痛苦,不过满怀希望的样子,我们都盼望小苦参真能有传说那样的疗效,能够逐渐疗好他的慢性胃病。
乡村男人爱喝酒,由于有慢性胃病,他不能喝酒,也不能陪别人、与别人一起喝酒,别人给他敬酒,也不能喝,看着别人快乐豪爽地在一起融洽喝酒,真诚交流,他一个人冷冷地坐在一边看,失去了多少乐趣啊!
他大概很希望小苦参能够治疗好他的老胃病,能够再加入乡村男人们的饭局,一起猜拳划令,开心取乐。我们也暗暗祝福他。
后来,我们家的房子盖好了,走的时候,我弟弟扛着锄头,陪他一起去山野挖了很多小苦参,给他带回家,因为我们村靠山,小苦参很多,而他们那里靠近城,远离山区,挖不到小苦参。
我至今没有挖小苦参做过药,却明白我家乡人都把小苦参治疗胃病的疗效说得很神。
作者简介:余继聪,彝族,1971年6月生,1994年毕业于云南师范大学本科中文系,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云南楚雄彝族自治州作家协会常务理事、副秘书长,获得过老舍散文奖、边疆文学奖等省级以上奖励,曾经在下列省级以上刊物发表过文章: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民族文学》月刊5次,人民文学出版社主办的《中华散文》月刊8次,《散文选刊》7次,和《北京文学》《散文世界》《散文百家》《散文天地》《青海湖》《雨花》《边疆文学》《鸭绿江》……文章入选《青年文摘》《读者》《中华文摘》《小品文选刊》《智慧》《格言》;网络、纸媒体两栖写手;作品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选编出版的“21世纪年度散文选”《2004散文》《2005散文》《2006散文》,中国青年出版社《青年文摘读者评选精华本——每一次感动都值得回味》,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年中国散文随笔精选(专家年选)》等三十多个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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