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均有气血,其病各有虚实,治法亦分补泻。惟独肝脏,很少提及气虚而用补益肝气之法。实则,肝气虚早在《内经》已有明论,如《灵枢·天年篇》云:“五十岁肝气始衰,肝叶始薄,胆汁始减,目始不明”;《素问·上古天真论》谓“丈夫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灵枢·本神篇》又云:“肝气虚者恐,实则怒”。这说明肝气虚是客观存在的,正如近世秦伯未先生在《谦斋医学讲稿》中所指出的,“病则气逆阳亢,即一般所谓肝气、肝阳;或表现为懈怠、忧.郁、胆怯、头痛、麻木、四肢不温等,便是肝气虚和肝阳虚的证候”。因此,在肝虚证方面,如果只重视血虚而不考虑气虚,显然是不够全面的。 就肝郁证而言,肝脏阴血不足固然是致郁因素之一,但不能忘记肝气虚这一环,因为肝气一虚,血流自然缓慢而形成肝郁证。这与情志抑郁而气血涩滞者自有虚实之殊。对于肝气虚的治疗,清人王旭高较为重视,他提出补肝气之法,主张用天麻、白术、羊肝等药物。近人张锡纯则认为当重用黄芪,其《医学衷中参西录》说:“愚自临证以来,凡遇肝气虚不能调达,用一切补肝之药皆不效,重用黄芪为主,而少佐理气之品,服之覆杯即见效验。彼谓肝虚无补法者,原非见道之言也。”张氏的用药经验是值得我们参考的。笔者认为,即使在疏肝解郁的逍遥散中,其实也考虑了对肝气的补益,因为方中白术此味,无论张元素或王旭高,他们都将其列为补肝气之品。 当然,肝气虚之病非肝郁一途,秦伯未先生已有例举。愚曾治夜半饥饿证一例,亦从肝气虚辨证施治,用补肝气之法,疗效颇为满意。患者甄某,男,50岁,技师。自诉lO 余天来,每于夜半感到上腹不适而醒,随觉胃中如有食物迅速下行,继则饥饿难忍,周身无力似瘫痪,全身大汗淋漓。需索食四、五两,症状方可逐渐缓解。经检查未见异常,遂请中医诊治。诊见患者形体较弱,精神不振,面色少华,舌胖有齿印,苔白兼黄腻,脉沉弦细。因思夜半子时,为阴气火盛,阳气初生之时,需肝气升发,然而肝气大虚,惟有索食以自救,同时相火奔胃,以消谷食。《内经》谓“肝者,罢极之本”,肝气虚则全身无力似瘫痪;大汗亦气虚之象。因投黄芪90 克,炒枣仁50克,玉竹60克,茯苓30克,并加龙胆草9克,以平相火之过。水煎服。当晚服半剂后,安睡至天明,共服8剂,诸恙皆除。随访至今,安然无恙。 (林利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