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患者
睡眠时咽腔观察
中华耳鼻咽喉科杂志1999年第1期
李五一 倪道凤 姜鸿 张连山
【摘要】 目的 分析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obstructive sleep apnea syndrome, OSAS)患者睡眠时咽腔阻塞特点及解剖原因,并与清醒时Muller检查比较。方法 纤维喉镜检查43例睡眠OSAS患者咽腔。 结果 ①所有睡眠患者都有腭咽部阻塞,79%病例合并口咽和/或下咽部阻塞。②咽阻塞涉及软腭或悬雍垂后坠、咽壁内陷、扁桃体或咽腭弓肥大、咽皱襞和咽侧索冗赘、舌根肥厚及后坠等诸多解剖异常。同一部位,个体间引起阻塞的解剖机制可不同。③睡眠时发现咽腔阻塞阳性率与Muller检查比较:腭咽部(100%/91%)、口咽部(58%/42%)、下咽部(51%/28%)。 结论 OSAS患者咽腔多部位阻塞很常见,解剖机制复杂多样,个体间常各异,对指导临床治疗及预后有重要意义。清醒时Muller检查较睡眠时观察阻塞部位少,尤其在腭咽以下部分,临床应用有局限性。
【关键词】 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 内窥镜检查 咽 睡眠
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obstractive sleep apnea syndrome, OSAS)是发病率较高的疾病,近20余年来被广泛认识。外科治疗主要采用悬雍垂腭咽成型术。但客观疗效一直徘徊在50%左右,其原因和咽腔阻塞复杂多样有关。常规的多导睡眠图监测只能定性,不能判定睡眠时阻塞部位和原因。因此学者们探索用颌面X线测量、CT、MRI、压力传感器、和内窥镜等手段进行探索[1], 但睡眠患者检查很困难, 结果也不尽一致。我们尝试用纤维喉镜观察睡眠状态OSAS患者咽腔阻塞情况,现报告初步结果。
材料与方法
一、对象
1994~1996年,5~8月间在我科住院手术的43例OSAS患者,男41例,女2例。 平均年龄 47.7 岁(28~65岁), 平均体重指数(BMI)29.5 kg/m2 (24.4~36.6 kg/m2)。均经全夜7h多导睡眠图监测(PSG)确诊为OSAS,平均呼吸紊乱指数(RDI)52 (7.2~105.7),平均最低血氧饱和度62.6% (37~83%)。
二、方法
检查方法: 患者取仰卧位,1%丁卡因表面麻醉鼻腔和咽腔。ENFT 3型Olympus纤维喉镜(带吸引器,φ 6 mm)经鼻插入,参照文献方法[2],将镜端分别置于软腭游离缘下方及鼻咽部,重点观察咽腔三个断面狭窄情况,即:下咽部(舌根至会厌)、口咽部(扁桃体中部)、腭咽部(腭帆后部气道间隙)。分析引起阻塞的解剖因素,如软腭、悬雍垂、舌根,咽壁,扁桃体等有无异常以及在吸气相时的变化。
检察步骤:①清醒时Muller吸气检查:让患者平静呼吸数次后,捏鼻闭口深吸气,观察各部位气道塌陷情况,重复2、3次。②睡眠观察:我们曾尝试观察自然睡眠或肌肉注射安定睡眠的患者,但许多人难以入睡或检查时睡眠中断。鉴于此,借鉴文献中静脉滴入镇静剂诱导睡眠的方法[2,3],利用异丙酚起效快、小剂量有镇静的作用,静脉滴入小剂量镇静剂异丙酚 60~140 mg诱导睡眠,所有患者均能迅速入睡,待听到明显鼾声后顺利进行咽气道观察,未出现睡眠中断。所有结果录像。为防止可能出现的低血压或呼吸暂停,由麻醉科医师协助监测血氧饱和度、心电图和血压,以便及时唤醒患者,避免发生意外。
对录像资料进行分析,以吸气相时气道横断面积减少大于75%作为判定阻塞出现的依据[4,5]。
结果
一、咽腔阻塞部位
患者入睡后均出现病理性呼吸暂停及不同程度血氧饱和度下降。 43例共观察到90处阻塞部位(腭咽部43处,口咽部28处,下咽部23处)。腭咽部是最常见的阻塞部位,见于所有患者,79%病例为多部位阻塞,其中:腭咽+口咽部阻塞12例(28%)、腭咽+下咽部阻塞9例(21%)、腭咽+口咽+下咽部阻塞13例(30%)。单纯腭咽部阻塞者仅9例(21%),未发现单纯口咽或下咽部阻塞者。
二、 引起阻塞的解剖因素
在每个咽腔部位,阻塞可由不同的解剖因素引起,个体间差别大。因此致局部阻塞的表现不同。①腭咽部:吸气相时咽壁向内塌陷占26%(11/43),软腭及悬雍垂后坠占33%(14/43),二者兼而有之占42%(18/43),上述因素使腭帆后间隙消失造成局部阻塞。肥厚冗赘的咽皱襞、增生的扁桃体上极或咽侧索可加重阻塞程度。②口咽部:出现阻塞28例次,由咽侧壁向中线塌陷、扁桃体和咽腭弓肥大引起,致使气道横径明显变窄或消失。③下咽部:出现阻塞的23例次中,舌根肥厚及后坠使气道前后径消失占69%(16/23),下咽壁或肥大扁桃体下极向内塌陷占22%(5/23),舌扁桃体增生、会厌缘松弛或杓区粘膜吸气时翻入喉入口引起阻塞占9%(2/23)。
三、睡眠和清醒时Muller检查比较
清醒时Muller检查发现的阻塞部位比睡眠观察所见者少。二种方法发现的咽阻塞阳性率分别为:①腭咽部:91%(39/43)和100%(43/43);②口咽部,44%(19/43)和65%(28/43);③下咽部:30%(13/43)和53%(23/43)。以上表明,清醒状态的Muller检查有时无法发现睡眠时出现的阻塞现象,尤其在腭咽部以下部位。
讨论
我们用直观的方法分析了OSAS患者睡眠时咽腔阻塞的特点。本组病例中,腭咽部是最常见的阻塞部位(100%),但仅21%的患者单纯该处阻塞,多数同时伴有口咽和/或下咽部阻塞(79%),结果表明气道多部位受累是OSAS患者咽腔阻塞的特点。曾有一些学者用内窥镜试图发现OSAS患者睡眠时咽阻塞的确切部位,结果不尽一致。Weitzman等[6]用内窥镜观察4例睡眠患者,所见阻塞均在腭咽部。Borowieck等[7]报告10例,腭咽部也均有阻塞,但部分患者阻塞可延至口咽,下咽部未见阻塞。Rojewdki等[8]的12例中,气道阻塞主要出现在下咽部,由吸气时下咽壁塌陷阻塞喉入口处引起。Croft等[2]用咪唑安定诱导睡眠的方法检查56例鼾症及OSAS患者,发现无阻塞者7例,单纯腭咽部阻塞18例,合并有口咽和/或下咽部阻塞29例,2例单纯下咽部阻塞,系舌根后坠造成。Launois 等[4]采用持续气道内正压通气(continuous positive airway pressure,CPAP)控制咽肌张力的方法观察45例安定诱导睡眠及自然睡眠OSAS患者,腭咽部阻塞者占80%,多同时出现不同程度的口咽和/或下咽部阻塞,20%病例单纯口咽或下咽部阻塞。
分析咽阻塞部位有重要临床指导意义。学者们普遍认为,根据手术治疗的需要,有必要将OSAS患者分为单纯腭咽部阻塞和腭咽部以下有阻塞二类(尤其下咽部)。前者腭咽成形术疗效显著,而后者则宜行CPAP或更广泛的手术治疗,以解除不同部位阻塞[3-5,8,9]。Riley等[8]基于以上原则,有针对性地采用腭咽成形术、颏结节前移及舌骨悬吊、上下颌骨前移等不同手术方法,治疗了306例OSAS患者,95%患者术后呼吸紊乱指数和最低血氧饱和度恢复正常,达到了与CPAP治疗相同的客观疗效。
引起不同患者咽阻塞的解剖原因常不同。在同一咽腔部位,可有致局部阻塞的不同的解剖异常。如腭咽部阻塞有的与软腭、悬雍垂后坠有关,有的由咽壁塌陷引起,或兼而有之。肥厚冗赘的咽壁、增生的扁桃体或咽侧索也是加重阻塞的因素。下咽部阻塞也因人不同而涉及舌根、会厌、下咽壁等诸多因素。表明应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来制定不同的手术方案,单纯软腭或悬雍垂切除无法纠正因咽壁塌陷造成的腭咽部阻塞,更不能解决口咽和下咽部阻塞。Fujita[9]用激光舌中线成形术治疗有下咽部阻塞的OSAS患者,发现此法对单纯舌根后坠者疗效较好,而失败者多与下咽壁内陷不能纠正有关。
清醒时Muller吸气检查是常用的判断咽阻塞部位的简便方法,但有局限性,因为在检查口咽和下咽部时与睡眠所见出入较大。Croft 等[2]也发现睡眠时显示有口咽及下咽阻塞28例,Muller检查仅证实11例。其原因可能是,醒觉时患者的咽肌和舌肌的活动及张力干扰咽气道顺应性的观察,因此,不能完全反映睡眠时咽腔的情况。
作者单位:100730 北京 中国医学科学院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北京协和医院耳鼻咽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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