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某,女性,55岁,北京市人,于1973年11月17日上午11时入院。
自七八年来,每于饭后腹痛,过去以“胃下垂”治疗,效果不佳,延及1972年,因腹痛加重,伴有恶心呕吐,住某县医院诊为“结核性腹膜炎、肠黏连”,在住院期间出现头面四肢浮肿,经用抗痨药治疗2月余,病情好转出院,腹痛、恶心呕吐减轻,但仍有浮肿,又继续服用双氢克尿塞八九个月,浮肿消退,直至目前,每遇着凉及吃饭不适时仍有腹痛,肠鸣,大便稀薄。一般情况下二便尚调,睡眠尚可,纳少。
1972年11月,因感冒发烧全身疼痛,经用青、链霉素等药后退烧,但仍全身疼痛,两胁腰部、两肩关节周围、两上臂及大腿痛重,活动时尤甚。走路需用拐杖,畏寒,天气变化时疼痛加重。至1973年10月开始,疼痛逐渐加重,活动困难,曾服大活络丹40丸及其他止痛药物,效果均不显,来我院住院治疗。
既往无其他病史,患者自幼生长于农村,未去过外地。
检查:强迫体位,变换体位时困难,身体消瘦,营养欠佳。两侧第11、第12肋骨压痛明显,舌苔薄,脉细,余无阳性体征。
化验检查:肝功能正常,血磷1.62mg%(正常3~5mg%),血钙8.0~10.0mg%(正常9.0~11.0mg%),碱性磷酸酶35.5u(正常5~12u),尿酸1.2mg%(正常2~4mg%),尿钙51~70mg/24小时(正常0.2~0.3g/24小时),血沉18mm/1小时,尿常规(-),大便常规(-),血常规:血红蛋白12.0g,红细胞460万,白细胞9000,中性72%,淋巴26%,酸性2%。X线摄影:胸、腰椎普遍骨质稀疏;消化道钡剂造影,显示小肠不全梗阻,肠黏连。心电图大致正常。
诊断:①骨质疏松;②肠黏连。
治疗:除补充钙剂、维生素D外,中药先后给予补气养血、舒筋活络、活血化瘀等。如:活络丹、桑寄生、细辛、杜仲、牛膝、党参、云苓、白芍、当归、川楝子、延胡索、防风,以及十全大补汤等。服用至12月18日,上述症状无明显改变,改由岳美中治疗。
当时主症:全身活动则痛,两胁痛甚,腰及两腿痛,尿黄,大便少,纳差。舌苔薄白,脉象细弦。
12月25日二诊:患者自12月20日开始感到身上轻快,疼痛减轻,两胁及两腿疼痛均较前减轻,效不更方,停用西药。至12月27日,上肢活动较前灵活,自己能穿衣、梳头,腰已不痛。第11、第12肋骨压痛明显减轻,下肢每于初下地走路时疼痛,活动后即减轻,已两天不服止痛片,不服莨菪剂,腹已不痛,但于吃水果时有些肠鸣。嘱出院后将原方再服一段时间,以巩固疗效。
按本例为骨质松疏症,中医辨证,深合《素问·长刺节论》所论:“病在骨,骨重不可举,骨髓酸痛,寒气至,名曰骨痹。”骨痹成因,一则为冬令感受风寒湿三气,一则为“八正之虚风,八风伤人”,内舍于骨解腰脊节腠理之间,为深痹也。其病机,则为“虚邪之入于身也深,寒与热相搏,久留而内著,寒胜其热,则骨痛肉枯。”本例患者素有胃下垂,腹痛肠鸣,大便稀薄等症,本为虚寒之体,初冬感寒发热,应视为少阴表证,而以麻黄附子甘草汤微发汗;因失治而内传,在经为少阴,在脏为肾,肾之合为骨,全身凡肩、臂、腰、腿无处不痛,系内传之邪,从肾之合而为病,大活络丹系驱皮脉筋肉间寒邪之方,故无效验。根据肾骨相生关系,取助阳补肾专方青娥丸加菟丝子、熟地、山萸兼补肾阴,以增其生骨之能力,更加鹿角霜与骨同类相求以助之;再加独活、细辛以温经,川断、牛膝以止痛。虽曰标本兼顾,而主旨仍在于滋填。肾阳日壮,肾精日充,骨自坚强,其痛自止。此时西药钙剂等亦助骨质再生,与中药殊途同归,终使大病向愈,因出院时未做X线摄影以观察骨质变化,故尚不能据此以分析中西医结合医治骨质疏松症的疗效,但对骨痹治疗,则可肯定补肾温经为其大法。(本文摘自《岳美中医案集》,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中国中医研究院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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