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山里的老哥给我捎来一袋新产的小米,说是正宗的“沁州黄”,熬粥金黄,吃起来滋润养人。我打开袋子观之,一粒粒细小的米粒金灿灿,攥在手里滑爽温润,给人舒惬踏实之感。轻轻嗅之,谷香缭绕,有阳光的韵味、黄土的气息。
小米养人,最妙的是熬粥。熬时须用柴草和文火,慢悠悠熬上大半个时辰,直熬得粥汁黏稠,黄灿晶亮,小米粥的清香氤氲开来,诱得人胃口大开。小时候我每每肠胃不适,母亲就会熬上一锅小米粥,让我热乎乎吃下肚,顿感腹中暖流涌动,浑身轻惬。年纪渐大,在外应酬多,浓汤美酒吃坏了肠胃。踏着城市霓虹闪烁的夜色回来,妻子抓一把金黄的小米熬粥,吃时佐以家常小咸菜,三两海碗入肚,中和了油腻,化解了酒气,调养了脾胃,顿感遍身通畅。《本草纲目》中说,小米可“治反胃热痢,煮粥食,益丹田,补虚损,开肠胃”,我时常享用小米这温补之妙。
民间有产妇坐月子食小米的习俗。早年,妻子生孩子,母亲从乡下来县城照料,带来了一布袋小米。她把小米加大枣熬粥,熬得浓稠稠的,里面还埋了两三个荷包蛋,妻子吃得津津有味。母亲还用小米焖干饭,做出来的小米饭不软不硬,还拌了红糖吃,把我的妻子养得胖乎乎的。
而今,母亲依然念着小米的好。地里的莠草和谷子长得相似,初时我们兄妹分不大清,母亲念叨着俗语:“低头的是谷子,昂头的是谷莠子。”莠草我们这儿还叫“谷莠子”,母亲拔掉几棵,说:“莠草长得再好再俊气,也脱不出小米来!”她还教导我们:“你们不要学莠草,要学谷子,做谦和的人、做实诚的人、做有用的人……”(刘琪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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