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小细胞肺癌化疗进展
1999年6月第26卷第3期
山东省肿瘤防治研究院(济南250117)
杨锡贵 魏玲综述 刘奇 宋恕平审校
摘要 本文对近10余年来化学药物治疗非小细胞肺癌( nSCLC)的单一化疗药物的疗效、传统的联合化疗方案变化过程,以及近年来发现的对 nSCLC有效的新药如紫杉醇、紫杉特尔、去甲长春花碱( nVB)、吉西他滨( gEM)、喜树碱( cPT)类治疗 nSCLC的研究进行了综述。
关键词 非小细胞肺癌 药物治疗
非小细胞肺癌( nSCLC)中仅有15%~20%的早期(Ⅰ、Ⅱ期)病人可经手术治疗,而占其中80%的晚期(Ⅲ、Ⅳ期)病人往往伴有胸外的播散、局限性晚期不能切除的肿瘤或术后局部复发与远处转移。这些晚期病人均为全身化疗的适应征,需要有效的化疗药物进行治疗。现将近10年来化学药物治疗 nSCLC的进展综述如下。
一、传统的单一化学药物
从80年代初至90年代初,临床上治疗 nSCLC有效的药物只有铂类(顺铂和卡铂)、长春花属生物碱(长春碱、长春新碱和长春花碱酰胺)、鬼臼毒素(足叶乙甙)和烷化剂丝裂霉素( mMC)及异环磷酰胺( iFO)等[1]。其中有效率>15%的药物有:顺铂、异环磷酰胺、丝裂霉素、长春碱、长春花碱酰胺。
二、传统的联合化疗方案
80年代初, gralla等首次报告顺铂( pDD)加长春花碱酰胺( vDS)的联合化疗方案,在其研究中选择381例进展期或转移的 nSCLC病人,获得了43%的客观有效率和10个月的中数存活期。 longeve等发表了欧洲癌症研究和治疗组的结果,使用顺铂和鬼臼乙叉甙( vP-16)方案,采用多中心协作研究,治疗了84例进展期或转移的 nSCLC,取得了40%的客观缓解率和9个月的中数生存期。随后15年内,两种药物联合在临床上进行了广泛的应用,得出了以下3种结论。
以铂类为基础的治疗方案经多年的实践,已被大家普遍接受[2],特别是铂类和植物碱(包括长春花属生物碱或鬼臼毒素)联合应用,即顺铂(或卡铂)加 vDS(或 vP-16)作为Ⅳ期 nSCLC的标准治疗方案,经随机临床试验已证实顺铂加长春花碱酰胺和顺铂加 vP-16是同等有效的,并且 vP-16联合使用顺铂或卡铂也获得了相等的疗效。但 crino等[3]学者提出联合使用 mMC+ iFO+ dDP( mIP)方案具有更高的疗效,使铂类和植物碱这两类药联合使用治疗 nSCLC占优势的情况被推翻。
以铂类为基础的联合化疗方案与手术或放疗联合应用治疗Ⅲ期病人,使患者的生存期有了较大提高。在两组小的随机试验中,辅助化疗与单纯手术相比,术前应用铂类为主的化疗可明显提高可手术切除的Ⅲ a期 nSCLC病人的生存期[3]。 rosell[4]和 roth[5]采用 mIP方案和 dDP+ vP-16+ cTX方案进行两组小的随机试验,显示了术前应用铂类为基础的化疗能明显提高可切除Ⅲ a期 nSCLC患者的生存期。 dillman报道了继放疗60Gy后用2个周期含顺铂和长春花碱( vLB)为主的化疗,结果中数生存期延长了4个月,3年生存率增加了1倍(11%~23%)。 le等报道单用放疗60Gy、6.5周和同样放疗继以3个周期 vLB、 dDP和环磷酰胺化疗,随访5年后,放化疗组生存率较单放组明显提高( p<0.002)。 sanse[6]报道随机试验的结果,Ⅲ期 nSCLC病人放疗前用铂类、长春花生物碱为主的化疗方案与单纯放疗相比,生存期明显延长。
随机临床试验证明,第3种或第4种药物加入铂类、植物碱类两种药物联合方案中,并未显示出 nSCLC的缓解率或生存期明显提高的结果[7]。
三、新药
90年代以来,出现了数种新的化疗药物,如紫杉醇、紫杉特尔、去甲长春花碱( nVB)、吉西他滨( gEM,一种脱氧胞苷类似物)、喜树碱类如依林特肯( cPT-11)与拓扑特肯( tPT)。上述药物在 nSCLC的治疗中已显示出引人注目的前景(表1)[8]。
(一)紫杉醇
紫杉醇的作用机制有别于其它抗微管药物,能特异地结合到小管的β位上,导致微管蛋白聚合成团块和成束并使其稳定,从而抑制微管网的正常重组。
表1 对肺癌治疗有前途的几种新药
药物 |
作用机理 |
缓解率(%) |
|
|
nSCLC |
sCLC |
紫杉醇或紫杉特尔 |
抑制纺锤体(抗微管药物) |
25 |
25~68 |
喜树碱类 |
抑制拓扑异构酶Ⅰ |
25~30 |
30~40 |
吉西他滨 |
新的抗代谢物 |
25~30 |
30~60 |
去甲长春花碱 |
诱导微管的解聚 |
29~33 |
13 |
bunn和 kelly[20]回顾了近几年紫杉醇的两个Ⅱ期试验的最初结果,当紫杉醇采用高剂量24小时连续滴注(200mg/ m2~250mg/ m2)时,在49例中获得了22%的缓解率,1年生存率40%,2年生存率>20%。在另外两个Ⅱ期研究中,紫杉醇1小时或3小时连续滴注,在105例病人中获得了21%的缓解率。
紫杉醇与顺铂或卡铂联合应用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数个Ⅱ期试验评价了紫杉醇与卡铂联用在未曾治疗过的 nSCLC病人的作用。 paul[9]报告采用135mg/ m2紫杉醇24小时连续静脉滴注,接着给予卡铂300mg/ m2,治疗24例病人,5例部分缓解(21%),毒性反应轻微。 foxChase癌症中心[10]采用紫杉醇175mg/ m2~215mg/ m2,联用卡铂持续24小时滴注,同时给予 g-CSF,治疗16例患者,2例 cR,7例 pR,缓解率56%。 langer[11]报告了该中心采用以上药物剂量,治疗53例晚期 nSCLC病人(其中Ⅲ期3例,Ⅳ期50例),客观缓解率63%,中位存活期12.5个月。一项连续3小时滴注紫杉醇联合卡铂化疗、配合不同 g-CSF剂量支持治疗的研究,报告缓解率在33%~47%之间,平均41%,紫杉醇剂量为135mg/ m2和150mg/ m2时,缓解率为17%,剂量为170mg/ m2或大于此量时,缓解率为41%[20]。
eCOG首先将铂类与紫杉醇联合方案与标准的顺铂+ vP-16方案相比较。将Ⅲ b或Ⅳ期的 nSCLC病人随机分为3组, a组顺铂75mg/ m2+ vP-16100mg/ m2,第1、2、3天; b组顺铂75mg/ m2+紫杉醇250mg/ m2(连续24小时滴注)+ g-CSF; c组顺铂75mg/ m2+紫杉醇135mg/ m2(连续24小时滴注)。各组可评价病例近200例, vP-16缓解率( a组)为13%, b组34%, c组29.6%; b、 c组较 a组的中位存活期也有明显提高(分别为10个月和7.7个月),1年存活率分别为38%与31%[12]。
一个多中心的研究评价了各种剂量的紫杉醇加卡铂方案,总的缓解率范围为27%~63%,平均48%,并由此提出了剂量-疗效的关系,紫杉醇剂量为135mg/ m2时,其缓解率为24%;剂量为175mg/ m2时,缓解率为42%;紫杉醇剂量为200mg/ m2~215mg/ m2时,其缓解率为63%。随着紫杉醇剂量的增加,其生存期也有提高,在绝大多数研究中,中数生存期超过52周[20,21]。目前,多个试验组观察紫杉醇、卡铂治疗早期 nSCLC疗效的研究,正在进行中。
(二)紫杉特尔
紫杉特尔(泰索帝)是一个半合成的新型抗癌药物,化学上属于紫杉类。其作用机制是促进微管蛋白聚合和阻止微管蛋白解聚,从而抑制癌细胞的有丝分裂和增殖。在5个研究组的265例病人中,其缓解率为18%~38%,平均25%[20]。一项研究报告缓解率为33%,1年生存率为45%。[20,21]。Ⅱ期临床研究在美国、加拿大、欧洲和日本进行,共有40个临床研究单位近1700例病人入组。例如在 eORTCECTG的多中心研究中, cerny等[13]采用紫杉特尔治疗了43例进展期 nSCLC病人,门诊给予紫杉特尔100mg/ m2,1小时静脉滴注,每3周1次。在37例可评价病例中,10例曾放疗过,18例为术后复发。1例 cR,7例 pR,16例 sD,缓解率达23%,缓解持续时间为36周,中位存活期为11个月。 lavelle等[14]报告了用紫杉特尔100mg/ m2,1小时内滴注,每3周1次,治疗初治 nSCLC病人,客观反应率大约为30%。结果表明,紫杉特尔在几种实体肿瘤中有较高的有效率,似乎是治疗晚期 nSCLC最有效的药物之一,一线治疗有效率为31%,顺铂耐药者为19%,初步的生存期资料结果令人鼓舞。
在晚期 nSCLC的治疗中,采用紫杉特尔与卡铂联合应用的Ⅱ期研究显示[20],在一组255例病人中,其缓解率为35%,平均中位生存期为39周。以上结果与紫杉醇加卡铂方案治疗的结果基本相似。 eCOG提出了4种方案,正在随机研究比较紫杉特尔+卡铂与紫杉醇+卡铂、紫杉特尔+卡铂和吉西他滨+卡铂方案[20]。
紫杉特尔与紫杉醇不同,在紫杉特尔联合应用研究中未观察到剂量依赖效应,紫杉特尔1小时输注法为最佳。目前已进行了多个紫杉特尔与其它细胞毒药联合研究,初期的结果显示紫杉特尔可与这些药物安全联用。数个其它研究正在进行中,以确定肺癌、乳腺癌、卵巢癌和胃癌的新方案。
(三)去甲长春花碱
近几年, nVB在治疗 nSCLC方面报道也较多。为了比较 nVB治疗 nSCLC的疗效,分别在法国3个中心进行了 nVB的Ⅱ期临床使用。 johnson等[15]报告了使用剂量为 nVB每周30mg/ m2,治疗69例初治病人,23例获得 pR,客观有效率为33.3%。其中鳞癌有效率最高(34.7%),Ⅳ期病人的反应率为26.3%,中位缓解持续时间为34周。从而, nVB获得了单药治疗 nSCLC的最佳疗效。 leChevalier等[16]将单独应用 nVB与 dDP+ nVB或 vDS+ dDP方案治疗 nSCLC病人进行了比较,全部612例对 nVB+ dDP联合应用化疗表现了显著的高反应率,并且观察到接受联合化疗的患者生存期延长,用 nVB+ dDP方案病人中位生存期为40周,而用 vDS+ dDP者中位生存期则为32周( p<0.04),且 nVB与 vDS二者相比,其神经毒性较轻。
联用 nVB和 dDP现已被计划用于辅助和非辅助治疗[17]。尽管 nVB+ dDP化疗后再放疗的初步资料还不能得出明确的结论,却显示较好的疗效。此外, nVB联合其它化疗药物的应用评价,包括与卡铂标准剂量的方案、在粒细胞集落刺激因子( g-CSF)支持下增加 nVB剂量的方案、 nVB+ dDP+ iFO化疗方案辅助 g-CSF的使用,在Ⅱ期的临床研究中均获得了高反应率。 uSCNorris癌症中心和 sWOG比较紫杉醇、卡铂方案与去甲长春花碱、顺铂方案的Ⅲ期临床随机试验[21]目前正在进行中。
(四)吉西他滨
吉西他滨是去年投放用于治疗 nSCLC的药物。它是一种脱氧胞苷的类似物,最初研制用作抗病毒药物。应用吉西他滨每周1000mg/ m2~1250mg/ m2,用3周,休息1周,多组的Ⅱ期临床试验显示其持续有效率为20%~27%。在一组332例病人的Ⅱ期研究中,其缓解率为20%[20~22]。吉西他滨的毒副反应较低,如轻度骨髓抑制,恶心和呕吐很少,乏力和嗜睡少见[18]。由于其毒副反应相对较少,必将成为适用于 nSCLC姑息性治疗的有用药物。
近来吉西他滨和顺铂并用的研究结果也令人们兴奋。由于铂类药物在治疗 nSCLC中的肯定地位,多个临床前模型中采用顺铂和吉西他滨联用,在对体外卵巢癌细胞、人头颈鳞癌异体移植模型和鼠结肠癌移植入裸鼠的治疗结果,均显示吉西他滨和顺铂联用具有协同作用。目前,4个Ⅱ期试验已完成(见表2)。这些试验的结果相当一致,缓解率为37%~54%。一组60例中Ⅲ b期40例,Ⅳ期19例,Ⅰ期1例。1年生存率为38%,中位存活期9.8个月。几个Ⅱ期的临床研究表明,吉西他滨加卡铂方案总的缓解率为47%,高于紫杉醇或紫杉特尔加卡铂方案(35%~46%),其平均生存期为48周,1年生存率为48%[20~22]。
吉西他滨和顺铂联合是一个合理的、可较好耐受的联合化疗方案。剂量限制毒性主要有骨髓抑制,大约25%的病人发生4度中性粒细胞减少,约有2%~21%的患者发生4度血小板减少。中性粒细胞下降引起的发热少见,未发现因血小板减少而导致的出血。象顺铂为主的方案一样,恶心和呕吐常见。根据以上的资料为基础,目前 eliLilly等进行了一项吉西他滨联合顺铂与单独应用顺铂的随机试验,结果还未报告。
(五)拓扑异构酶Ⅰ抑制剂
拓扑异构酶Ⅰ抑制剂包括: cPT、羟基喜树碱( hCPT)及半合成的 cPT衍生物 cPT-11。 cPT-11Ⅱ期研究,治疗肺癌和结直肠癌疗效较为明显。一组经 cPT-11治疗的72例 nSCLC病人,23例 pR,缓解率为31.9%[19]。有报道[22]采用 cPT-1130mg/ m2~70mg/ m2,第1、8、15天;顺铂80mg/ m2,第1天;每4周为1周期的方案治疗初治 nSCLC,26例病人中14例有效,缓解率为54%。进一步的大规模研究显示有效率为48%。有报道 cPT-11加卡铂的Ⅱ期研究,120例病人中,平均生存率为50%[21,22]。
表2 吉西他滨和顺铂联用的Ⅱ期临床试验结果
研究单位 |
吉西他滨( mg/m2,1、8、15天) |
顺铂( mg/m2) |
评介病例数 |
cR+PR |
缓解率(%) |
uK/France |
1 000 |
100(第15天) |
52 |
1+21 |
42 |
southAfrica |
1 000 |
100(第15天) |
35 |
1+15 |
46 |
italy |
1 000 |
100(第2天) |
48 |
1+25 |
54 |
uS |
1 000 |
100((第1天) |
27 |
0+10 |
37 |
total |
|
|
161 |
4+71 |
47 |
结 语
近年来,数种新的药物的应用似乎提高了治疗 nSCLC的疗效,使人们看到了希望。如紫杉醇、 nVB、紫杉特尔、拓扑异构酶Ⅰ抑制剂 cPT-11和 tPT、新的脱氧胞苷类似物吉西他滨,无论是单独应用还是与铂类联用,已显示出较好的疗效。目前,紫杉醇、卡铂和 gEM三药联合方案的Ⅰ、Ⅱ期试验,正在美国多个中心进行。
参考文献
1 le chevalier TL, brisgand d, douillard jY, et al. j clin Oncol,1994;12:360~367
2 pignon JP, stewart LA, souhami RL, et al. proc am Soc Clin Oncol,1994;13: a1109
3 crino l, clerici M, figoli F, et al. ann oncol,1995;6:347~353
4 rosell R, gomez-Codina J, camps C, et al. n engl J Med,1994;330:153~158
5 roth JA, fossella F, komaki R, et al. j nat lCancer Inst,1994;86:673~680
6 sause WT, scott C, taylor S, et al. j natl Cancer Inst,1995;87:198~205
7 souquet PJ, chauvin F, borssel JP, et al. lancet,1993;342:19~21
8 natale RB. semin Oncol,1997;24:29~37
9 paul DM, johnson DS, spigel SC, et al. proc am Soc Clin Oncol,1994;13: a1181
10 langer CJ, leighton J, comis R, et al. proc am Soc Clin Oncol,1994;13: a1181
11 langer CJ, leighton J, comis R, et al. proc am Soc Clin Oncol,1995;14:355
12 bonomi P, kim K, chang a, et al. proc Am Soc Clin Oncol,1996;15:382
13 cerny T, kaplan S, pavlidis N, et al. br j Cancer,1994;70:384~387
14 lavelle F, bissery MC, combeau, et al. semin oncol,1995;22:3~16
15 johnson SA, harper P, hortobagyi GN, et al. cancer treat Rev,1996;22:127~142
16 leChevalier T, brisgand C, douillard JY, et al. j clin Oncol,1994;12:360~367
17 gebbia V, caruso M, valenza R, et al. anticancer res,1994;14:1247~1249
18 abratt RP, bezwoda WR, falkson G, et al. j clin Oncol,1994;12:1535~1540
19 rowinsky EK, kaufmann SH, baker SD, et al. j clin Oncol,1996;14(12):3053~3055
20 bunn PA, kelly K. clin Cancer Res,1998;5:1087~1100
21 Bonomi p, kim K, chang a, et al. proc ASCO,1996;15:382
22 Paul a, ariel F. cancer,1998;15(8):1740~1750
(收稿:1998-12-25 修回:1999-0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