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洪迈编著的笔记小说《夷坚志》,记载了2600多个宋代故事,其中有一个陈俞治病的故事。故事大意是说,陈俞的姐姐一家患了疫病,被巫师关于室内,陈俞便开窗通风,以所携带的苏合香丸救了姐姐全家,并让巫医认错。这个故事很简单,但隐含着许多有价值的医药信息。
一是两宋防疫治疫能力凸显。两宋存续不过320年,但其间有史可查的瘟疫就有49次,平均6年多即有一次,是我国历史上瘟疫频发的高峰期。在这种情况下中医药发挥了很好的防疫治疫作用,客观上促进了两宋王朝疾病防控体系的完善。
二是宋代医药已相当发达。《清明上河图》里就有许多药铺,一批创新性成果相继问世:政府设立了最早的官药局,设立了最早的医学校太医局,出现了针灸铜人,诞生了法医专著《洗冤集录》,出现了一批经典医籍等。
三是中外医药交往频繁。故事中陈俞所携带的苏合香系金缕梅科植物苏合香树所分泌的树脂,非中国本地所产而是出自国外。《本草纲目》对此有载,“此香出苏合国,因以名之。”其主要功能为开窍辟秽、开郁豁痰、行气止痛,常用于治疗各种呼吸道感染。
四是许多读书人都懂医知药。受“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影响,像陈俞这样的读书人对医药也略懂一二。他不但指出感染瘟疫之后要开门窗通风,还能准确地以苏合香丸给予救治。他将苏合香丸化水后,自己先喝一碗避疫,然后给众人饮之。《夷坚志》作者洪迈是南宋绍兴十五年(1145年)进士,这部书里有许多与医药相关的记载,表明洪迈对医药确有一定了解。
五是在医巫之争中,医占了上风。故事中的巫师回来看到门被打开、神像被撤颇为生气,但陈俞训斥他以妖术害人,和偷盗无异,并让仆人把巫师捆起来欲送官府治罪。巫师最初极力狡辩,后来才承认有罪并请求宽恕,陈俞便打了他30鞭以示惩戒,把神像道具全烧了,把巫师撵走了。陈俞敢于训斥巫师并非一时性起,而是有一定的社会基础——宋时各级地方官吏都宣传相对科学的医药知识,破除巫谶迷信,积极应对瘟疫。同时期的涪陵尉李惟清也曾有过殴打巫师的事情,他曾言,“民尚淫祀,病不疗治,听于巫觋。李惟清擒大巫笞之”。
《夷坚志》是宋代志怪小说集,记载的多是奇闻琐事,但这个故事的主人公陈俞确有其人,并非虚构。陈俞像当时许多读书人一样,具备了基本的药学知识和自我防疫意识,其处理方法也算得当,尤其是他信医不信巫的做法值得赞赏。 (韦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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